宋星子看中一对胖娃娃的面具,面具挂得有些远,她隔着纪如月不好够,只好嘟囔着从纪如月身上下来,“诶,老板,我要那一对胖娃娃的面具,给我拿一下呗。”
纪如月跟着她移动,寸步不离,垫脚取下白面粉霞,额间点着红志的一对胖娃娃面具,将憨笑着女孩儿面具放到宋星子面前:“嗯,这个挺适合你的。”
宋星子眼馋地瞅着纪如月手里的金童面具:“不要啦,好憨的,一点也不像我!”
纪如月双手环过宋星子的头,纤细的手指捏住细绳,灵巧地穿过宋星子细软的黑发,在脑后系了个蝴蝶结,“很可爱。”
两人发丝纠缠处,纪如月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颈肩,而磁性的女声则慢悠悠爬进耳蜗,让宋星子心里痒得发烫,她揉揉通红的耳尖:“哼哼,那我就勉为其难带上。”
纪如月退开,干净红润的指尖按住下唇,目光晦涩难辨,涌动着炙热的渴望。
“要吃些什么吗?”纪如月为自己带上金童面具,牵着宋星子的手走在店铺的竹顶走廊下。
“不要啦,耍戏的来了!你快看!”宋星子指着身穿红色薄纱的人鱼,另一只手握紧纪如月的手,兴致勃勃,“今年请得是东海的人鱼打头阵,人鱼都长得可好看了!她们的声音比灵界的仙乐还好听,等一下走到朱雀大街的中央就要唱歌了,我们快跟上。”
“好,”纪如月任宋星子牵着,跟着拥挤的妖族往前走。
身边吵吵嚷嚷,纪如月只在意宋星子一人,也不觉得吵耳,只是宋星子一直感慨堪比仙乐的人鱼歌唱她听得不太清晰,只觉得比起牵着她的宋星子嘤咛动.情的啜泣,真身万万分之一也不如。
……
“纪纪纪纪!好听吗?是不是超有感觉!”
宋星子晃着憨头憨脑的面具,扯着纪如月往西去。
纪如月应和:“挺好听。”
纪纪好乖啊!
宋星子抱住纪如月的胳膊大笑起来,乐不可支:“纪纪,你怎么不问我要带你去哪?”
纪如月不假思索:“去哪都可以。”
宋星子心里像被泡在蜜罐子里,她打趣道:“那我要是把你骗去卖掉呢?鲜嫩的人类小媳妇可是有很多大妖怪喜欢!”
纪如月笃定地回应:“你舍不得!”
“就是舍不得嘛!”宋星子撒娇,藏在憨气十足的面具下的小脸红得像霜降后的柿子,她喘着气,“那,那我要带你去看我的红绸子。”
纪如月莞尔一笑:“好啊。”
两人一路笑着往妖市最西角的姻缘树走去,姻缘树是妖市小空间的核心,传说这是灵界月老府邸的神树,在灵界陷落后落到妖界,孟修将其和灵通大道融合,作为妖市的核心。
自从姻缘树在妖界扎根以来,它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小情侣许愿定情的圣地,一颗老树上挂满了妖精们的红绸,等着有缘人到时来摘取。
宋星子小时候喜欢看话本,沉迷才子佳人,快意江湖,早早地就生出对爱情的憧憬,因而她的红绸挂得格外早,距今约莫有两三百年的年头。
当时挂上去的时候,我以为我会和一个大英雄或者小书生在一起,会像话本里写得,妖界里传唱的故事一样,郎情妾意,最好生一堆小崽崽。但怎么也没想到,我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女性人类,还真就为她神魂颠倒,非卿不可。
宋星子踩着红叶,顺风飞上树梢,一眼就找到自己系得歪歪扭扭的红绸,垂着的一端,水墨写着“青丘宋星子”。宋星子挑起红绸尾端,从上往下望去,纪如月听她的话,在妖群外侧,站在原地等她。
其实星星爱上月亮更好啊,我们女才女貌,情投意合,自然是天生一对,连姻缘树都会忍不住祝福星星和月亮的。
宋星子秋水眸中溢出温柔笑意,犹如水波慢慢荡漾,她解下红绸,在另一端工整地写下“青丘纪如月”五个字,而后握着红绸,踩着红叶缓缓飞下,立在平地。
她身边有很多小情侣在互表心意,将有着月老红线功能的红绸各系一端,定下婚约盟誓。
宋星子攥着她和纪如月的红绸,穿过熙熙攘攘的妖群,在光怪陆离的景象中奔向她的月亮。
她想起来了,她曾经在横店夜市暗自许下的心愿,她曾在巴黎舞会上戴过的面具,在零散的记忆中,一张细密的网在脑海里织起,勾勒出她和她的月亮如何相识相知,如何相爱,如何分离……
纪如月带着金童子面具,一个人站在最外侧,旁边都是拥挤的妖怪,唯独她所在的地方空出一小片空地,她静静站着,在飞奔而来的宋星子眼中就是最美的风景。
“纪纪!”
宋星子喊道,扑倒纪如月怀里,纪如月往后一晃,又稳稳站住,抱着她,轻声问:“怎么了?这么开心?”
宋星子不答话,她想起来傲娇又担心的纪如月气急败坏的一肘子,秋水眸里泛起温柔宠溺的笑意,将写有自己名字的一端系在纪如月手腕上,而写着纪如月名字的一端交给纪如月,对她伸出手。
“这是我们妖族的红线,像月老的红线一样,系上,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宋星子仰头望向纪如月,隔着两层面具窥测爱人的心声。
纪如月一言不发,抓着红绸,珍而重之地在宋星子白得透亮的手腕上系上同样的结,仿佛魔法一般,红绸自动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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