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歌一脸倒霉相的对沈浮说道:“你是不知道,我今天为了来见如意姑娘,糟了多少罪。”
沈浮正奇怪呢,如意楼的画舫,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旁人不大容易上来,以楚白歌能够凌波渡水的轻功,难道还上不来吗?
但他的确是在她来了许久之后,才赶到的这个地方。
“真是气死我了,你说我一个读书人,不偷不抢的,靠卖点字画为生,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刚刚跑到画舫上面,一个黑衣人就突然跳了出来,劈头盖脸地对我就是一顿打。”楚白歌气的咬牙切齿,“可怜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若非有一番腿上功夫,险些毁了这张英俊潇洒的脸。”
沈浮挤兑道:“莫不是你的哪个仇家,早就瞧你不顺眼,没想到在这秦淮河上恰好遇到,想着天气好打孩子,不打白不打?”
“去去去去你的!”楚白歌道,“我哪有什么仇家?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人人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的白鸽先生,要说仇家……”
他拖长了语调,对着沈浮露出怀疑的表情,“等等,我不会是替你受罪了吧?”
“我沈双刀堂堂正正,哪里来的仇家。”沈浮才不信他的鬼话,“走了,要去看如意就去前面大堂,在人家姑娘的闺房里待着算什么事。”
说着,她就翻身跳出了窗户。
楚白歌也是为了好玩,才来的如意楼,倒不是非要见到如意姑娘。
见沈浮走了,他忙扔下茶杯,追在她的屁股后头道:“等等我啊!”
两人都是轻功卓绝之辈,轻巧地就跃下了船头。
脚尖在水上轻点,整个人便如同浮萍便飘出老远的一段距离。
眼见着沈浮要离开秦淮河的距离,楚白歌忙追上去,“沈浮,沈浮,你去哪里?”
沈浮眼珠子一转,“我要去金陵知府的府邸,借点零钱花花,你要不要去?”
楚白歌道:“你怎么打上了金陵知府的主意?他可是个好官,颇有贤名。”
沈浮问:“你从哪儿听说的贤名?”
楚白歌道:“自然是从长辈口中,我父亲曾大力夸赞过他,称这世上若人人为官都能像金陵知府那样清廉能干,必然能还天下百姓一片清明吏治。”
“我听到的消息,却和你说的恰恰相反。”
“你听到了什么?”
楚白歌虽然讨厌楚家,但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十分信服的,并不认为他会对自己说假话。
沈浮道:“我却听人说他——
“贪污受贿,里外勾结,求荣卖国!”
说道后头,四个字里,已经有了凛然的杀气!
……
“殿下,夜深了,还请入睡吧。”
抱琴如同一道阴影,悄无声息地从暗中走出来,走到主人身边,小声地提醒道。
埋首公务的赵沁这才抬起头,看向燃烧的烛火,发现蜡烛已经烧去了大半。
她捏了捏眉心,搁下手中的笔,接过抱琴递过来的茶水,轻轻地喝了一口,才问道:“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抱琴知道,她问的是谁。
她轻声道:“回殿下,沈姑娘已经到了金陵,同行的人有白鸽先生楚白歌,她今晚住的是梁家酒楼,吃的是酒楼里的招牌菜八宝鸭。”说完,她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情,一并说来。”
抱琴温驯地垂眸,低声道:“刚刚飞鸽送来了一次消息,说沈姑娘去了如意楼,见了如意姑娘,两人在房间里待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如意姑娘……”赵沁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抱琴只听得她轻笑一声,语气很冷,“她的知己倒是遍地都是……”
抱琴不敢说话,像个木偶一样站着。
对于沈浮和赵沁的事情,她是人,自然也有好奇心。
尤其是她在长公主身边待了四五年,还是第一次见她把哪个人这么放在心上。
她忘不了自己那天去敲门,殿下嘶哑的嗓音。
也忘不了那天她服侍赵沁洗澡的时候,在她脖颈上面见到的吻痕。
要知道,赵沁虽然被外界传的极为不堪,但身为她的贴身丫鬟,抱琴对她却是极为了解,晓得自家主人的洁癖有多么严重,旁人就是碰一下她的东西,都有被剁掉爪子的风险,何况是近她的身体。
她不敢问,甚至不敢揣测,只能将这个惊人的发现,死死地压在自己的心底。
从抱琴那里得到了沈浮的消息,赵沁的心情,莫名地就烦躁起来。
她走出书房,来到院中,看向天空。
今夜的星星很好,夜幕之下,一片繁星闪烁。
莫名地,她就想到了初见沈浮的时候。
第一次见到沈浮的时候,她正十岁。
那个时候,她还不是长公主,只是皇后的女儿,一个可有可无的公主。
父皇重病,她便被送到了神仙山,美其名曰为先皇祈福。
将一个在锦衣玉食的宫里长大的女孩,送到餐风露宿的神仙山上,这种事情,也就只有她那为了贤名的母后才做的出来。
她才不管赵沁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突变,也不管赵沁能不能适应这样的生活,只要得了天下人的夸赞,只要得了皇帝的喜爱,牺牲一个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在赵沁之前,她早有无数个女儿,为了赵国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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