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灵三天后,就是下葬。
按照孤夫人的意愿,孤云长将她葬在了她的丈夫身边,墓碑也合为一块,曾经天人相隔的两个人,又重新在另一个地方团聚,一行人矗立在墓碑前面,先由孤云长上前,然后是沈浮,向雨欣,楚白歌,赵沁,一一向两人磕头。
孤云长看着墓碑上的字,眼睛微红,父母的面容在他眼前浮现,他重重地跪下,将头紧贴地面,对父母说道:“爹,娘,请你们放心,你们的儿子已经长大了,从今往后,我会努力地去做一个合格的庄主,我会照顾好山庄,照顾好阿浮,也会照顾好自己。你们在另一个地方,也请照顾好自己。”
孤云长过后,便是阿浮,她跪在墓碑前面,便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她对老庄主没有什么印象,但对孤夫人的感情的确很深,“姨母,阿浮何德何能,能够享受到您那么多的关爱……”
她弯下腰,将头贴在地面上,颤抖的嘴唇已经不能说出话来。
沈浮将她扶起来,站在一旁,然后又是其他人上前。
向雨欣对孤夫人感情不深,她虽然在神剑山庄住了有一段时间,但两人的交际实在不多,她在家里学的那些讨好老人的手段,也很难用在孤夫人的身上,真要说起来,她甚至有些怕这个威风八面的女人。
但此时跪在孤夫人的面前,她却是满心的感激。
“义母,成亲的前一天晚上,你曾经问我,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这个人,你还说,如果不愿意的话,即使礼堂已经布置好了,我随时都可以喊停,一切都可以取消,不必勉强自己。这话除了您,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在我爹娘眼里,我就只是一件能够用来换取利益的货物,从来看不到我本身,我真的非常非常感激您给我的尊重,希望您在另一边也能开心快乐,我虽然嫁给了其他人,但您放心,只要顶着您义女的身份一日,我就绝对会时刻捍卫神剑山庄的利益,尽我所能的照顾神剑山庄!”
楚白歌和孤夫人更陌生,但他身为女婿,照样跪了下去,跪的没有半点犹豫,“成亲前,您曾经问我,有没有想好要成亲,有没有想好要娶一个姑娘,我告诉您我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你很严厉的呵斥我,说如果把成亲当做是玩笑,就不要再继续开下去,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已经对雨欣动了心,我已经想要稳定下来,有一个完整的家。”
赵沁是最后一个下跪的,按理说,以她的身份,大可不必如此,但孤夫人除了是神剑山庄的庄主夫人,更是她的姑姑,沈浮的姨母,于情于理,这一跪都跪的理所应当,何况赵沁自己也跪的心甘情愿。
她心里头很清楚,如果没有孤夫人的体谅,没有她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和失去记忆的阿浮之间,绝对不会如此轻松。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说起来的坚定,其实很脆弱,经不起丝毫的猜忌与风雨。
她和阿浮之前的情况,一个人失忆,一个人有心结,稍有不慎,也许最后就是分道扬镳的结局。
烧了纸钱,又洒了满地的黄表纸,一阵风吹来,黄表纸就飘飘摇摇地飞上天空,飞出去老远,赵沁转头,就见阿浮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一张黄表纸,一直到这张纸消失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她轻声唤了一句:“阿浮?”
阿浮的头抬得很高,对于她的声音没有半点反应,赵沁刚刚碰到她的胳膊,她就像是一张纸一样,轻飘飘地向后倒去,幸好被她一把接住,才没有真正的倒在地上。
“阿浮,阿浮!”
她倒在赵沁的怀中,眼睛还睁着,直勾勾地瞧着天空。
天上阴云密布,什么都没有。
一起来上坟的人里,有经验的老仆大惊失色地说道:“阿浮小姐这是被魇住了!”
“睁着眼睛怎么会被魇住?”向雨欣下意识地反问道。
孤云长也顾不得悲伤,忙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赵沁心里的着急比他只多不少,但她这个时候也摸不清楚情况,心里是懵的,只好道:“回去再说!”说着,就把沈浮抱了起来,匆匆地往来时的路走去。
来的时候走的很慢,洒了一路的纸钱,路上到处都可见黄色的纸钱。
赵沁一马当先的走在前头,其余人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此时也顾不得悲伤了,大家的情绪都牵挂在沈浮一个人的身上!
连曾经对沈浮有过敌视和小小嫉妒的向雨欣,都举着双手,念念有词地道:“千万别有事啊,千万别有事啊……”
她在楚白歌嘴里,听了很多沈双刀的事迹,心里早就是沈浮的小迷妹了,对她崇拜的不得了,只是平时碍于脸面,不好意思表露出来而已。
正祈祷着,她的手忽然被人抓住,顺着手的主人看去,就见楚白歌一脸自信十足地道:“你放心,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姓沈的那就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谁死都轮不到她死!”
听到自己的偶像被人如此诋毁,向雨欣立马反唇相讥道:“你才是王八!”
楚白歌一脸的愤愤不平,“你到底是谁家的啊!”
他们才是两口子好不好?
怎么自己的妻子反而向着姓沈的那个混蛋?
向雨欣对他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被楚白歌这么一打岔,她的担忧的确是缓解了许多,却没注意到,楚白歌望向赵沁离开的背影,也在微微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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