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甜摇摇头:“不是呀,还没有烧尽,只是暂时被熄灭了,再点上一把火,它依然会香香的,会一直燃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停止散发香气。姨母你说对吗?”太棒啦纪小甜,你居然学会一语双关和暗喻啦,果然古代的环境待久了就会进化吗?给自己鼓个掌!
她在心里认真地海豹鼓掌,面上的神色满是鼓励:“佛家里面说,人生有八苦4,其中有一个叫□□别离。但是我觉得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更苦的,每每想起来就会抓耳挠心。就是,我本可以,但是我没有。”纪甜最后的这句话说得很轻,但却在宁六的心上烫了一下。
许多时候,求不得也就罢了,只当命里没有。可若是我本可以将月亮捧在手上,却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而不争取,那,以后的无数个日夜里一定会想,若是当初我踏上另外一步,人生会否走到另一个方向。这样的念头会伴随着你的一生,永远折磨。
纪·鸡汤大厨·甜如此说道。
宁六无声地苦笑:“甜甜,你还太小,不懂得人生。”
纪甜不认同地摇头:“姨母,虽然我没有经历很多事,但有的时候就是需要像我这样莽一把呀,而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吗?”
宁六沉默不语地看着她。
纪甜鼓起小嘴,想起以前家里人结婚时候都会念的婚事,她托着下巴道:“姨母,你知道吗?有一个地方,当两个相爱的人决定要和彼此相伴终身的时候,她们都会念,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我都会永远和你相伴,直至死亡。”
纪甜记得她去参加一个表姐的婚礼,表姐和表姐夫在众人的见证下,神情地凝望着对方许下这样的誓言。那时候纪甜就想,以后她就算不能结婚,也要和伴侣在教堂里这样认真地宣誓一边,穿着白色的婚纱,就算不被世俗祝福,也足够啦。
没想到她在古代和谢珺光明正大地拜了堂……以后也可以拉着谢珺实现她这个愿望的。想到谢珺,纪甜嘴角顿时绽放出甜蜜的笑意。
“我选择了一个人,那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想要和这个人共担风雨。姨母你知道陆姐姐的性子对吗?一盒香能用多久呢,她那里有那么多,一定是因为这些年一直在制作啊,就像姨母你这么多年了,编小兔子的手艺也还是这么熟练一样。”
“姨母曾经是那么勇敢的人,为什么要把本可以变成我不能呢?”纪甜甜老气横秋地说道。
简直是为这两位大佬操碎了心。
宁六听到她最后的这一句话,无声地沉默下来。
她曾经何尝不是最勇敢无畏的人呢?她那时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对抗整个世界,女扮男装上战场,和无衣相爱相许……她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想做的一切,然而命运让她失去了太多,用无数亲人的血泪,磨平了她那些所有的桀骜。
纪甜说的她何尝不懂呢,但,二十年的时光啊,不是说逾越,就可以逾越的。
近乡情怯,哪怕是在梦里时,她都不敢去看无衣的脸。
纪甜悄悄地看着沉默下来的宁六,也不再说话。姨母心里肯定也在经历挣扎吧。
等无衣姐姐来了就好了……反正,她什么也不知道。
这二十年的心结,到时候就留给她们两个人去解开吧。
前鸡汤大师纪小甜退下讲坛,端着小碗默默喝粥。
不知陆姐姐现在收到信了吗?有没有在来的路上?
在纪甜惦念的地方,陆无衣拉开书桌的抽屉,露出那幅两人的嬉戏图,定定看了许久后,陆无衣抿唇,将它原样合上。
去一趟京城便该放下了。这是她给自己的期限,也是离开此处前,与自己定好的契约。
君子佩已经归还,没用完的香也已送出,陆无衣纤长白皙的手指停留在画卷上,过了许久,她将那副画拿起来。
画卷上的那人笑得无邪,纵然这么多年过去,画卷也没有什么泛黄的痕迹,不变如初。但画上人,早已不是画上人了。
陆无衣垂下眼睫,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她执起画卷,走到烛火旁,随手将灯罩拿掉。烛火依旧无知无觉地跳跃着。
倒是挺像那人曾经的性子。
烛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地映着。
就在这时,门被人敲了敲,门外传来无名恭敬的声音:“主子,纪姑娘从京城给您捎来了东西。”
陆无衣拿着画卷的手一顿。
“进。”
无名捧着一个小盒子进来,虽然看见了她手上的画卷,却并没有投下多余的目光,只是将盒子放在她面前,补充道:“纪姑娘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陆无衣点头示意知道了。
无名悄无声息地将门关好离开。
陆无衣的目光旁落在手里的画卷上,最终还是将它放下,打开手里的盒子。
只是看见的那一瞬间,陆无衣便定住了,她缓缓地伸手,仿佛面前的东西重若千钧,竟然不敢去触碰。
盒子里只有一只小兔子和一张信笺,信笺最开头只有一句话:陆姐姐,我找到你的宁六了。
陆无衣闭了闭眼睛。
宁六不知道纪甜背着她做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人比她想象的勇敢一千倍一万倍,她最近的日子比从前都要平静许多。
谢珺回京后边按照她的叮嘱找到了她的人,一切计划都按照她们商议的进行,为宁家沉冤昭雪搞掉皇帝的那一天不会太远。而谢珺也告诉了太子一切的真相,若不是太子的身份很难离京,只怕太子早就已经飞奔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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