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棽如临深渊似的,觉得这剩下来半个小时的车程每一分钟都很难熬。
好不容易到了亲戚家,李守信没表态,但是外婆已经扶着岑棽进去了,囡囡一蹦一跳地贼兴奋,给大家介绍着这位大哥哥。
这户亲戚十分友好,年轻些的,岑棽叫叔叔婶儿,有一位辈分最高的,年纪却和李守信相仿,李他叫他什么太公,李他解释说就是跟爷爷一辈的。
岑棽跟着李他叫太公,这就很爽,毕竟不敢跟着李他叫爸妈,但是像外婆rdquo;太公rdquo;这种辈分的,岑棽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跟着李他称呼。
太公显然也很高兴,他早就知道小到西回来啦,在外面混得不错,还带回来一个一表人才的朋友,只是到西他爹不知道怎么的,一直闷闷的。
李守信和太公虽然年纪相仿,毕竟辈分一高一低,李守信还是得恭敬地给太公拜年,拜完,就把太公拉去了另一个房间说话。
这场体己话可说得太久了,说得李他手心直冒冷汗。
有陈秋霜在,两人不用去帮厨,但是又不敢坐着,就站在厨房门口杵着。
玩手机就更不敢了,李他悄悄给岑棽说话:我太公,年纪比我爸还小些,但是因为他是长辈,而且他文化程度高,上了初中的!我爸有什么事一般都会找他商量拿主意,什么都听太公的。rdquo;
岑棽仔细地听,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你爸不会把我们俩的事和太公说吧?rdquo;
李他苦着脸:我不知道啊hellip;hellip;rdquo;
这下好了,岑棽也开始紧张起来了,帮着端菜上桌时差点摔了碗。
太公家住的是新式的平房,吃饭也是用的高方桌,不用炕。太公坐在朝门口的位置,把李他拉在旁边坐,李他旁边是岑棽。
太公喜好喝酒,连吃早饭咽馒头都要有酒才咽得下,所以自然而然的,李他面前多出来一个碗,拿来喝酒的。
李他碗里满满一碗白酒,碗旁边还有一瓶,李他看着直咽唾沫,在桌子下面抓岑棽的手压惊。
太公乐呵呵的,笑着和李他说话,我们到西出息了,哈哈哈,你这个叫什么,老话说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说的就是你。rdquo;
李他点着头笑。
太公敬你,来年财源滚滚!rdquo;
老天啊。
李他端起酒碗,在岑棽眼皮子底下喝了一口酒,辣得直吐舌头。
岑棽都快心疼死了,李他的酒量他知道,立诚店开业那天醉成那副德行。
可那次喝酒之前至少还去吃了烧烤,肚子里有点东西垫着,这次可是什么都没吃,上来就喝酒,这是要往死里灌啊。
太公呷了一口酒,拍李他的肩膀,开了年就十九了是吧?再三年就能扯证了,在外面好好干,争取在外面安家立业,把你爹妈,外婆妹妹都接去城里!rdquo;
说着,又端起酒来。
这话李他听着很不是滋味,但是酒还是得喝,可他当端起碗,就被岑棽截下来了,脸色不太好。
李他知道是太公刚刚那段话不好听,岑棽心里不舒服,但不能在长辈面前表现出来啊。
李他一直给岑棽使眼色,岑棽脸色一变,还挺委屈的,太公只祝他财源滚滚,都不祝我。rdquo;
太公呵呵地笑,是是是,是我糊涂了,到西还多亏了你呢!rdquo;
理所当然地,李他那只酒碗就换到了岑棽手里,太公也不知怎么的,有了新欢忘了旧爱rdquo;,就不管李他了,话题换到了岑棽身上。
出身好,得碰一碗。学习好,是个高学历的人才,厉害,得喝。家里这么有钱还是自己创业,有志气,再喝一碗hellip;hellip;
太公脸色微红,说话还是头头是道的。
岑棽就不一样了,他倒是喝白酒,只是不怎么遇得上喝酒的场合,所以对自己的酒量没逼数,这会儿已经有些答不上来太公的话了。
这一家子李家人也真够奇怪的,不是说老年人不要多喝酒吗?怎么没个来劝少喝的?
李他有些着急了,有心要替岑棽喝点,每次都被太公挡回去。
囡囡吃饱了,放了筷子,坐在椅子上听酒碗叮当的声音,甜甜地问:我也可以喝酒吗?rdquo;
外婆用筷子头蘸了一点,伸进囡囡嘴巴里,小朋友只能尝一点,长到哥哥那么大才能喝酒。rdquo;
李他绝望了mdash;mdash;连外婆都不管了。
李他还想劝来着,比如岑棽待会还要开车啊什么的,但是太公已经叫儿媳妇铺床去了,说家里有空出来的房间,喝累了就睡。
怎么?还是要开车回家?嫌弃我们家床板硬睡不下是不是?
李他:hellip;hellip;
喝累?这得喝到什么时候?
话题已经说到岑棽的嫁娶问题上,长辈们的传统思想就是男的不用那么着急结婚,得先立业rdquo;,但提前找个好女孩儿处着也行。
于是太公顺其自然地就打趣:小岑肯定还没找对象,不然你都跟着我们到西回这山里头过年来了,你对象能依你啊?rdquo;
岑棽一只手撑着额头,扭头朝着李他笑,一边回答太公的问题:他依我。rdquo;
李他:hellip;hellip;
岑棽的那个笑宠溺得不行,要是平时,李他这会儿已经陷蜜罐里去了,但是今天不敢,他生怕别人看出来什么,于是一个劲儿把岑棽往旁边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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