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泽本来在另一栋楼的客厅里看新闻,天黑了孤零零一个人怪无聊,内心斗争了很久,总算想通了在这摆谱也没人看得见,就假装去找妻子,顺便看看热闹。
他一直以来威严惯了,不好意思和苏太太一样靠着门看,就路过看一眼,听到里面有说有笑挺热闹,倒有些小时候全家人一起过年的温馨,想起英年早亡的大哥和下落不明的二哥,满心唏嘘感慨不已。
谢天和苏任忙了两个小时做好一桌菜,虽然都是很常见的家常菜,但有苏任在餐桌上卖力推荐、自吹自擂,一家人都吃得十分满意。苏明泽有了谢天尚未说出口的“建议”,也尝到和儿子好好聊天的甜头,吃饭时很明显地随和了不少,除了说些自己的往事,也继续打听老周创办学校的经历,对这个虽然没见过面,人生也截然不同的陌生人越发有兴趣,甚至对谢天说有机会要去他们的文武学校看看。
苏任晚上留在家过夜,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去和谢天睡一个房间,怕太出格又刺激得老爸老妈心生反感,快乐的事留着回家做不差这一会儿。
他带着谢天在自己家的花园里散步。
谢天第一次来算是客人,管家的把花园里的灯都开了,平时被苏任说起来阴气森森的花园一时灯火通明,配着小桥流水和那棵巍峨的古树,很是美轮美奂。
谢天来之前也没想到苏家有这么大,跟个公园似的,真有点以前大户人家亭台楼阁的气派,一边走一边看,还问苏任:“这都是你们家的房子?”
“是啊。”
“这么多楼,平时都有人住吗?”
“没人,除了我爸妈住的那栋,其他都空着。”苏任指了指其中两栋说,“这两栋是给我的,前面那两栋给我哥。剩下的有时我四叔四婶一家来玩就让他们住,空的就空着,反正平时有人打扫。”
“你爸妈两个人住在这里会不会很无聊。”
“还好吧,都住了那么多年了,也没听他们说无聊。我爸在市中心有房子,热闹着呢,他不爱住,嫌吵,就喜欢这荒郊野外的地方。”
“那你平时闲着没事多回来陪陪他们。”谢天说,“你老说你爸爱骂你,我看他挺疼你的,就想找机会和你说话。”
“这倒是,我从没见过他像今天这么能说,还不是骂我。说这么多话,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兴奋得睡不着啊。”
“你也太小看你爸了。你爸上过电视,一个人能说一个多小时,什么场面没见过。”
“我爸哪有你厉害,昨天我还担心呢,今天你就把他们两个都哄好了。”苏任满意地说,“我哥说得一点都不错,有你在他就放心,怕的是我说错话。”
“你也不错。”谢天伸手撸了一下他的头顶,“对着你妈什么马屁都敢拍。”
“还好吧,我妈今天这么高兴和我关系不大,都是你讨她喜欢。”
苏任转头看他,谢天在花园灯下停住问:“看我干吗?”
“看看你,你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呢?”
“我也不知道啊。”谢天笑了笑说,“天生就这么讨人喜欢。”
“我爸妈虽然嘴上都没说同意我们的事,但我爸这个人,不同意的事不会模棱两可,直接就否决了。现在他没说,就算不赞同,肯定也不怎么反对。”苏任说,“你今天表现不错。”
“有奖励吗?”
“要什么奖励?”
“你自己想。”
苏任看他在柔和温暖的灯光下微笑,眼睛里映着光亮,忍不住凑上去在他嘴角亲一下。
“回家就有快乐的奖励。”
谢天笑着又要去捏他脸,苏任熟能生巧地躲开了。
“这棵树这么大,长了多少年了?”谢天不去追他,看到河边那棵古树拔地参天、树叶摇动沙沙作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说有五百多年了,妖怪树,你小心点哦,树下面都是死猪。”
“死猪?”
“是啊,人家专家说了,树下得有死人才能长得好,现在哪能找到死人埋,只能买猪肉了。你闻闻,是不是就有点死猪的臭气。”
谢天伸着鼻子闻了闻,花园里只有夜晚清冷的花草味,和夜风卷来的阵阵秋意,哪有什么臭味。苏明泽和苏太太都是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的人,就算真像苏任说的为了养树埋了死猪肉,也不可能让院子里有腐臭味。
谢天看见苏任在一边偷着乐,又转头去闻了一下说:“没有啊,只闻到你刚洗完澡身上香喷喷的。”
苏任不甘示弱也去闻他:“你不也洗了吗?”
谢天一把揽住他,两人继续往花园深处散步。
“你爸妈真好。”谢天说,“让我很羡慕。”
苏任说:“你好好哄着他们,将来就是你爸妈。这才两顿饭,我妈又是和你加好友又是留你过夜,将来还不得喜欢你超过我了。”
“那你加油,保持家里第一名的位置,千万别让我超过。”
“算了,他们喜欢你我高兴,越喜欢越好,不吃你醋。”
谢天笑了笑:“今天这个机会挺好,让我搞清楚了什么样的爸妈才能教出你这么好的小朋友,真是严父慈母,又宠你又不惯着你。你们家能这么有钱不是运气,你爸有能耐。”
“你当他的面怎么不这么夸,我不给你转达啊。”
“当面夸多傻,你爸这么聪明看不出来我拍他马屁吗?”谢天笑着说,“你爸这一辈子,顺着他拍马屁的人还嫌少?他有没有能耐自己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