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救护车已经来不及了,他冲进房间内,拿出深藏已久的枪支,架起江纾就要冲出大门。
可江纾却制止了他。
倒计时只剩十五秒。
他自己知道已是无力回天了。
“秦墨……”
“我在,我在。”秦墨焦急地回应着。
江纾的呼吸微弱到几乎要停止了,秦墨为了能够让他舒服一些,把他抱起平躺在沙发上。
“秦墨……”江纾想要安慰秦墨,却发现抬起手臂是那样的艰难。
秦墨赶紧双手握住,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眶赤红,里面的绝望之色浓得要把江纾淹没。
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同一句话:“你不准死……你不准死……”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撕心裂肺地渴求着奇迹的降临。
“求你了,我求你了,别死……”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自由也好,我的命也好,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告诉我这是个梦……”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他?
为什么在江纾开门的那一刻他没有跟着出去?
为什么明明只过了一分钟,他的爱人就要离他而去?
“秦墨……听…我说。”
江纾的声音虚弱到听不清了,秦墨把耳朵凑上前,他的心里建设已经完全崩塌,泪水突破眼眶,一滴一滴落在江纾的衣服上,打湿了衣襟。
“……别杀他…不要…做…傻事……”
“我…我其实……想去…海边…旅…游……”
“把我……撒…进……海里……吧……”
倒计时只剩最后三秒。
江纾深深吸了口气,卵足劲喊出了这一生最后的一句话。
“秦墨,我也喜欢你。”
我喜欢你,是爱人间的喜欢,是独一无二的喜欢,是不想与他人分享的喜欢。
所以我自私的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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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唐巧巧在陈沐的怀中哭得泣不成声。
谁都不会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来。
前几天他们还坐在一起吃饭,谈天说地,聊着未来,规划人生,怎么今天他们就来参加江纾的葬礼了。
葬礼在海岛举行,来的人不多,都是些熟人。
每个人接到通知的时候都是一脸茫然外加不可置信的。
直到他们来了这里,直到他们亲眼见到秦墨亲手将江纾的骨灰撒入海中,他们才恍惚的发现,那个待人温和、耿直善良的大男孩——
真的死了啊。
举行葬礼的过程中,除了断断续续传出的啼哭声外,每个人都很安静,连一向自制力很强的林晁都悄悄红了眼眶,站在他身边的是江纾的父亲江志恒。
两父子长得真的很像,中年的江志恒少了江纾会有的稚气,多了一种成熟男人的风韵。
如果江纾还活着,成年后或许也会长得跟江志恒一样吧。
秦墨看着江志恒的面容,心就不由得一阵阵钝痛。
他的心只为江纾而跳动,江纾在他面前咽气的那一刻,他的心也就跟着死了。
他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是替江纾报仇。
他查清了当天的情况,杜成浩在来找江纾之前注射了一种药物,一种能刺激神经的药物。
当精神达到一定的亢奋点时,药物的作用就会发挥,刺激人的大脑皮层,使之做出一瞬间内产生的短暂判断。
杜成浩揣在兜里的那把□□是有人故意给他的,他一定有在一段时间内接触过射击训练,不然不可能会做出开枪射击的短暂判断。
尽管是一枚受人牵制的棋子,可杜成浩是促成江纾死亡最直接的因素。
但秦墨没有杀他,使了点手段让杜成浩锒铛入狱,期限无期。
秦墨要让他活着,一辈子活在监狱里。
之后秦墨花了三年时间去调查这个幕后主使。
他强迫自己陷入高强度的工作,以此来麻痹自己,他害怕空闲,害怕密闭的空间,只要一闲下来脑子里就全是他跟江纾以往的种种。
他想念江纾想到发疯,这份思念深入骨髓,无法根治。
他怕自己下一秒就随江纾去了,可现在他还没办法给江纾一个交代。
他要带着真相去见江纾,只希望江纾能等等他,别走太快。
那间承载着两人全部记忆的房子被空置了出来,秦墨不让任何人去拜访,他也不会经常去,只有在十月七号那天去。
十月七号是江纾的祭日。
那一天秦墨会放下所有事,关上房门,静静在里面待上一整天,就算夜幕降临,里面也没有任何要亮灯的迹象。
他会一直坐到隔天天空泛起鱼肚白来,才静静离开,生怕吵醒里面沉睡的灵魂。
林晁之前对秦墨印象不好,他觉得江纾是因为秦墨才死的。
明明只要江纾再多活一天,林晁就能把江纾送走,永远离开秦墨。
可这些年秦墨的变化令他心惊,连他都不由得为秦墨对江纾的爱感到震撼。
这些年来秦墨对江纾的爱意不减反增,他活着就像个躯壳,所有人都知道,他早就死了,只有在提起江纾的时候他才会有反应。
三年后的某一天,秦墨如愿以偿查到了那个幕后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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