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因放下手,看着手里的左轮轻笑了声,“看来是卡枪了,子弹没射出来,那就来第二轮吧,这次我先。”他重新转了转弹舱,举枪对头打出一枪,空枪!
“轮到你了,堂弟。”裴因把枪扔给迪芬,笑得非常温和。
迪芬来不及敛去的猖狂笑容凝固在脸上,眼神逐渐变得惊恐。
裴因开了第一枪,如果这次不卡枪的话,第六枪就是他的!
脑门上的冷汗大颗大颗滚下来,手里冰冷的左轮现在成了烫手山芋,迪芬甚至没有力气把手里的枪举起来。
“怎么了?”裴因故作诧异地挑了下眉,“迪芬,你为什么在发抖?刚才的大义凛然呢?”
迪芬求助地扭头看向尼普,尼普脸色僵硬,一言不发。
裴因走过去,抬起迪芬的手臂,帮他把枪口对上太阳穴的位置,温声道:“赌约是你提的,第一轮的时候你不是很自信?为什么到第二轮你就不敢了?你不是说愿意用性命来为尼普的人格做担保吗?”裴因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大喝道,“那你就开枪啊!”
Alpha强势的信息素释放出来,迪芬心头立即涌上恐慌和畏惧,手脚发软,再想不起什么赌约,慌忙地扔掉手枪,跪在地上朝尼普的方向爬去,“父王救我!”
可惜他爬的速度不够快,裴因捡起了地上的枪,不紧不慢地踱步追上了尼普。
尼普回头一看,裴因已经把枪对准了自己,吓得抱头乱窜。
裴因一下下扣动扳机,一、二、三、四,四枪都没射出子弹。
最后一下扳机扣动,空旷的宴会厅中立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枪响!
还有迪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最后一枪打在了迪芬的背上,伤并不足以致命,但前面四枪的威慑令原本胆子就小的迪芬吓得屁滚尿流。
所有人都看见迪芬的裤dang部位,裤子的颜色深了一大片。
看完一出好戏的大臣们,纷纷摇头,对迪芬的狼狈样嗤之以鼻。
堂堂一个Alpha,居然被几声空枪声吓得失禁,简直贻笑大方!
这样胆小懦弱的人,怎么可能让他继承帝国的王位,统治国家!
“裴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持枪伤人!”尼普见诡计失败,也懒得继续演戏了,站起来怒吼,“叫禁卫军进来!”
顾重立着没动,尼普等不到顾重动作,恼怒地扭头瞪他,“我说把禁卫军叫进来,你聋了吗?”
顾重:“陛下,臣听到了。”
尼普:“那你还杵在这儿干嘛!”
顾重不慌不忙地说:“禁卫军和臣一样,只效忠于帝国,效忠于国王。”
尼普脸色难看:“我就是王!”
顾重抬起下巴,蔑然一笑,“臣说的是,名正言顺的国王,而不是篡位的逆犯。”
尼普一怒之下踹倒椅子,目眦欲裂,“你竟敢背叛我!”
“陛下!”陆首相挺身站出来,“刚才发生的一切臣等有目共睹,裴因陛下如此坚定甚至不惧生死,想来先王之死,必定还有其他内情,恳请陛下让侍女奥莉把话说完。”
“不必了!”卡西娅抹去脸上的泪水,站起来,倨傲地抬起下巴,“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吧。”
尼普大惊失色,抓住王后的手臂,“卡西娅!连你也要背叛我吗?”
突然他感觉五脏六腑传来一阵疼痛难忍的灼烧感,喉间泛起腥甜,一缕鲜血慢慢从嘴角滑落下来。
尼普当即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捂住胸口,指着餐桌上的酒水,不敢置信地看向卡西娅,“你在酒里下毒了?!”
此话一出,大臣们人人自危,有些手里还端着酒杯的人连忙把杯子扔了,害怕自己也中了毒药。
“是,罪恶源起于我,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卡西娅的声音悲伤而疲惫,“当年我没能阻止你对先王不利,但现在我不能再眼睁睁看你伤害我的孩子。我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这么些年,我一直自责不已,夜不成寐,现在,我终于要解脱了。”
尼普瞪大了眼睛还想说什么,可鲜血一股股从喉间涌上来,令他说不出话来。
最后,尼普重重倒下,上身伏在酒桌上,双目圆瞪,带着满满的不甘心离开了人世。
卡西娅热泪含眶,俯身最后亲吻了一下挚爱之人的面庞,忽然她的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无力地朝后倒了下去。
“母后!”裴因见状,立即大步上前抱住母亲,“你撑住!我马上让医生过来!”
卡西娅无力地摇了摇头,“来不及了,我用的是最烈性的毒药,谁都救不了我。”
裴因眼眶通红,“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卡西娅淡淡笑了下,“我做不到看着我最爱的两个人互相残杀,你和他无论谁输谁赢,我都会活不下去,也不想再继续活在内疚当中了。我是一个罪恶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我,尼普不会和你的父亲手足相残,而我现在还亲手杀了他,所有错误的起因都是我,就让我带着满身罪孽,去地下和他们两个赎罪吧。”
“不……不是的,您是世上最好的母亲……”裴因心痛难忍,再说不出一个字。
卡西娅艰难地抬起手,最后一次温柔地抚摸着裴因的脸庞,虚弱地说:“孩子,这条路是你选的,那就勇敢地走下去。但是你要记住……一旦登上这个王位,就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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