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因莫名其妙点名要他家里的花匠进宫,陆首相心里越发没底,也不敢多问,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陆少校呢?不用让他过来了,我自己去找他。”裴因站起来,亲切地拍拍陆首相的手臂,“首相大人不会怪我太随意吧?”
陆首相的头摇成拨浪鼓,“不敢不敢,陛下肯纡尊降贵莅临寒舍,是臣的荣幸。正巧,时今他现在刚好就在花园里散步,陛下您可以去花园里找他。”
在花园?看来是真的很喜欢逛花园了。
裴因瞟了一眼窗外,眸光沉了沉。
陆时今这几天被陆首相关在家里,不许出去,无聊得都快长蘑菇了。
也就能在陆家花园里逛逛散散心。
好在陆家的花园里长了许多他从没见过的外星植物,很有新鲜感。
比如有种植物,离它远能闻到沁人心脾的香味,一靠近,它就仿佛感知到危险般,开出的花朵立即散发出一种恶臭。
陆时今一开始不知道,想去摘花的时候,差点没被臭味熏晕。
是一种类似于老汤螺蛳粉的味道,他回去洗了个澡才把臭味完全消掉,真是太可怕了。
不过也有很多对人友好的植物。
陆时今在花园里发现了一株晚上会发光的植物,他打算挖两棵养在卧室里,这样晚上关了灯,房间里就像有月光照进来一样。
裴因在花园里找到陆时今的时候,陆时今就在拿着小铲子挖土。
植物移植是个细致活,得小心刨开土,确保不伤到植物的根茎,这样移栽到花盆里才好养活。
陆时今蹲在地上干的很专心,衣服上沾了土也不知,当然也没意识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看来陆少校,是真的很喜欢那个花匠。”清冷的嗓音冷不丁地响起,含着浓浓的讽刺和酸味,“喜欢到肯放下身份,去干下人干的活。”
陆时今挖土的动作一顿,扭头往上看。
裴因在陆时今眼里看到惊讶之色,寡淡地勾了下唇,轻声问:“看到我很意外吗?”
“你怎么来了?”陆时今扔掉铲子,拍掉手上的土站起来,问。
裴因信手扯下陆时今挖的那棵绿植的叶子,用指甲掐了掐,绿色黏腻的汁液沾染上指尖,是他永远都不会喜欢的触感。
“来看看你,如果不来,还不知道你对园艺也这么有研究。”
“谈不上研究,我就是随便玩玩,”话说到一半停顿住,他回想起自己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等等,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裴因靠近他,手突然一抬,陆时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裴因却没停下动作,又往前逼近了一步。
Alpha的脸色深沉,眼神冰凉似水,嘴角抿成不容拒绝的弧度。
这下陆时今不敢动了,使劲向上翻眼皮,看着裴因的手伸到自己脑袋上,然后又看着他从自己的脑袋上取下一片绿叶。
原来是掉了片叶子在头上,陆时今松口气。
“霍连,我见过了。”裴因说。
陆时今刚沉下去的气又提了上来,黑眸大睁,满满的不可思议,“你说谁?!”
陆时今的震惊让裴因更加笃信了“霍连”这个名字对于他的重要性。
裴因手中捏着那片叶子,慢悠悠地在指尖转动,他唇边浮起的冷笑,好像他手里捏的不是叶子,而是那个花匠的命。
“你是不是装Alpha装得太久,已经忘了自己是一个Omega的事实?”裴因淡淡地说,“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我不怪你,可是,你爱上的是一个Omega,你们不可能在一起。”
陆时今被他说得一头雾水:“???”
裴因继续说:“何况霍连只是你们家一个花匠,你们之间身份天差地别,根本不相配。”
陆时今更加迷糊,傻愣愣地望着裴因。
“宪法规定,Omega不可以和Omega结婚,你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裴因扶住陆时今的肩膀,眸色里隐匿着痛苦,“如果你实在喜欢他,我允许你可以保留这份感情。”
陆时今迷茫地问:“我为什么要你允许?”
“因为,你只能是属于我的。”裴因的蓝眸里掀起巨浪,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陆时今眉心跳了跳,他家小王子是不是脑子出现问题了?
怎么他说的每个字他都听不懂?
裴因见陆时今沉默,以为他仍旧抗拒自己,心里关着的那头猛兽挣扎着差点冲破枷锁。
裴因猛地将陆时今扯入自己怀中。
低头嗅到陆时今身上淡淡的水仙花香,阴暗的那一面才平息了点。
陆时今开始不明就里地挣扎,“喂,你在抽什么风?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你还想强取豪夺不成?”
可惜Omega和Alpha之间天生存在力量差距,不管陆时今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裴因的桎梏。
而他的反抗,只会激起Alpha心中更强烈的占有欲和恶念。
“那个花匠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他现在人在我手中,我想要他生他就生,想让他死,他、就、死!”
随着最后那个“死”字迸出来,陆时今闻见了一股咸腥的海洋气息从裴因身上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
不同于之前闻到过的清爽怡人,现在这股信息素,霸道强势,浓烈得令人心慌。
如同置身风雨呼啸的风暴中心,人都要被惊涛骇浪吞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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