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陆先生的私生子和侄子没到,所以陆时今一时判断不了男人是这两个人中的谁。
不过男人很聪明,进来后扫了一眼在座各人坐的位置便明白了现在场上的人物关系,大大方方地对着李太太喊了声“姑妈”,又朝冯太太叫了声“堂姐”,那么就很明显了,他是陆先生的侄子,陆仲泽。
陆仲泽选择在陆时今和高小姐中间的位置上坐下来,先和高小姐打了个招呼,然后扭头朝陆时今伸出了手:“你好,陆仲泽,幸会。”
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倒挺会左右逢源。
陆时今明白,陆仲泽其实是在问他身份,于是微笑地递出了自己的手,“陆时今,幸会。”
陆时今自报家门后,其余人再次向他投来了视线,陆时今坦然地对他们露出微笑表示友好,但很显然,大多数人并不领情,还是一副冷漠表情。
陆仲泽朝陆时今这边微微侧过身,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不用理他们,他们是紧张过度了,这就是场游戏,放轻松啦。”
陆时今笑了笑,没说什么,正好最后的两人也一起到了,所有人的目光往宴会厅门口聚集。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女人个子不高穿着朴素,大约四十岁的年纪,想必就是陆先生的保姆。
而这最后一个进来的男人,就是陆先生的私生子容致无疑了。
陆时今本来对男人长什么样并没什么兴趣,可看抬头见到男人的一刹那,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男人一身黑色正装,身材高大挺拔,长了一张非常英俊的脸,剑眉凌厉,凤目狭长,五官深邃有点想混血儿,很具有辨识度。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容致长得会那么像那个人?!
陆时今一下子坐直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在容致脸上,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紧紧抓着桌布,才不至于让他因为过于震惊而叫出声来。
餐桌上就剩两个位置了,容致绅士地帮保姆拉开椅子,让她坐到李外甥旁边的座位上,自己则在最后一个位置,也就是陆时今的对面坐下来。
坐下来后,他并没有四处张望,而是双手交叉放在腹部,背靠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就好像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一样。
虽然隔了一张餐桌的距离,但陆时今还是清楚地看见了闭着眼的容致,左眼皮上有一粒浅浅的小痣,那粒小痣无论是形状还是位置,都和陆时今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样,陆时今几乎可以百分百地确定,容致就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陆仲泽注意到了陆时今的不正常,以拳抵唇,假装不经意地侧过身含着关心的语气问他:“你怎么了?”
陆时今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绷直的脊背松下来往后靠在椅背上,“没什么,谢谢关心。”
陆仲泽看了眼在对面坐下来的容致,试探性地问:“你们认识?”
陆时今恢复了镇定,转头看着陆仲泽,装作莫名其妙,“第一次见,当然不认识啊。”
“好吧,是我误会了。”陆时今不愿意多说,陆仲泽也不多问了,身体坐正回去。
十个人都已经来齐了,就等这场宴会的主人陆先生到场了。
一张长长的餐桌上,坐满了十个人,这些人表面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其实互不认识,一场游戏将他们困在了这艘孤岛一般的邮轮上,接下来即将要面临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每个人的脸上都紧绷着不太轻松。
忽然,宴会厅外面传来了几声沉闷的钟声,打破了宴会厅里的安静,钟声响过六下,已经是晚上六点。
宴会厅门口,终于出现了众人翘首以盼的身影。
一个拄着拐杖,行动不便,走路还需要人搀扶的老者进入了宴会厅,他就是这艘邮轮的主人,陆先生。
众人都站起来相迎表示对老人家的恭敬,陆先生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客气,都坐下来,在管家的搀扶下坐上主位。
陆先生其实年纪也不过六十出头,但突如其来的恶疾击垮了他的身体,病痛折磨令他的身体迅速消瘦,变成了现在这副骨瘦嶙峋的模样。
看陆先生走路颤颤巍巍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要宣布继承人,侵犯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其实陆先生也没几天好活了。
人的贪欲,真是可怕。
所有人都落座,不一会儿就有船上的侍从将食物端上来放到众人面前,给每个人的杯子里倒上白葡萄酒。
“各位,把你们叫过来的目的,你们应该知道了,”陆先生的声音苍老缓慢,“三天后,在律师的见证下,我会宣布将来我离世后,我名下所有财产的分配权。但是你们这些人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继承我的遗产,如果达不到我的要求,做不到让我满意,我会让律师修改遗嘱,取消某些人的继承权,这三天,是留给你们的最后时间。”
陆先生的这番话,是在告诉所有人,有人做了令他不满意的事,很可能会失去继承权,而这些人,则是最有可能对陆先生下杀手保住自己利益的人。
众人忍不住互相打量,都在暗暗揣度,这些人到底会是谁?
陆先生对众人脸上写满心思的表情视若无睹,举起酒杯,兴致高昂地说:“好了,先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这艘邮轮上除了工作人员,就只有我们这些人,吃的玩的都有,大家就当是来度假,陪陪我这老头子,来,大家一起举杯,尽情享受在这艘船上的欢乐时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