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敛眸,像是有些局促,不想再面对这些话题,福身道:“妆已完成,先行告退……”
夫人们虽不舍她离开,但也不好抓着人继续八卦,只能放云月玺走。
云月玺离开,倒也不是为了别的,她再待下去继续说,侯府虐待她虽是事实,但是别人又不知道,她这样贸然说出真相,说不得会有夫人真以为她在反咬侯府。
她及时离开,那些夫人反而会去猜测事实真相。她们猜的,反而更令她们相信。
人性如此。
云月玺没打算忍了侯府对自己的污蔑,真假千金各归位,本来事情便结束,侯府却非要继续踩踏她。
没有人喜欢当垫脚石。
云月玺离开后,侍郎府中的夫人们果然纷纷猜测:“说什么文昌侯府宅心仁厚,什么侯夫人拿这女子当心头肉,她也做得出来,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一分钱不给就逼出府,这女子长得如此,她也不怕她活不下去,出点什么事,可是毁了别人的一生。”
“倒没想到她如此佛口蛇心,她还对人说是这女子骄横呢,也不怕踩人踩多了做噩梦。”翰林夫人道,“真可笑。”
这些夫人们自成一个小团体,但是,她们也认识别的夫人,之后,言语相接之间,这事儿就这么传出去了。
侯夫人正在教云骄阳如何管家,云骄阳听得头疼,满脸不耐烦。
这时候,侯夫人信得过的婆子过来,对她耳语几句。
侯夫人的脸色登时一变。
听听!现在外面传的都是什么,云月玺不仅没死,还在京城内小有名气?
她们都说侯府之前那位千金长得貌美如花,而且心灵手巧,脾气也好,一个人也把日子过得井井有条,竟是半点没依靠侯府,侯府之前还说人过不下去可能死了,这就是不盼着人好,还盼着人坏。
至于那真千金?这么久了都没见过,谁知道是什么野样子。
这也不怪外面的流言非要拿云月玺和云骄阳相比,而是侯夫人的策略本就是用云月玺来衬托云骄阳,她先开了这个头,如今,算是流言反噬。
侯夫人拧断了手中佛珠,她万万没想到会如此。
云骄阳也听到了些她们的话,不满道:“母亲,我才是侯府千金,她们竟拿我和那个女人比较,她们是没见过我,才以为我差,母亲,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见人?”
侯夫人深吸一口气,是的,骄阳必须去参加宴会露脸,否则指不定被那群人传成什么样?
骄阳还没嫁人,名声必须好。
侯夫人有些急,她之前没想到云月玺能活好,只要她活好了,别人就会夸她,而骄阳怎么办?骄阳从小没在侯府长大,踩着云月玺的名声上位也是无奈之举,云月玺又不是上层圈子中的人,名声差点就差点,何况,她吃了侯府这么多年的饭,现在补偿点东西给骄阳又如何?
侯夫人的佛珠越捻越快,她得平心静气,她身后是偌大侯府,她一定不会输。
第105章 假千金是公主三
夏日蝉鸣, 连风都携着热意。
云月玺正挽了袖子, 面前铺了几张纸, 正在练如何写自己的名字。上次她和晚娘签订契约,说来好笑, 是按的红手印。
原身在侯府并未得到善待,因而, 云月玺也大字不识一个。之前生存问题最要紧,她才没习字,如今基本吃喝不愁, 识字便得提上日程,先从会写自己的名字开始, 再到能看懂这个世界的文字。
她倒不是胡乱给自己找事做, 而是她觉得以红手印按契约,到底不安全,若她出了什么事,别人强行拉着她的手给不合理的字据按手印,那如何办?至于能看懂别人的文字,则更有大用处, 云月玺不可能当一辈子妆娘,她之后开店置产,店内账本明细,项项都要细查,若她不识字,到底是个极大的缺陷。
云月玺握着毛笔, 慢慢练习如何写字,需知练习毛笔字,一日不练尚且退步,更别说原身毫无基础。云月玺自己知道怎么握笔,但是,这手总是轻飘飘的……
云月玺没着急,练字本就得慢慢来。
此时院内大水缸里盛了一缸莲花,莲叶田田,花瓣呈微粉,风卷荷动,从窗口中送来阵阵清香。云月玺忽而听院门被叩响,她去开门,热情的晚娘站在门口。
云月玺冲晚娘微笑,晚娘眼前一亮,云月玺今日穿的是件普通的水色掐腰裙,腰肢盈盈不堪一握,袖处和裙摆处微深,由水色过渡到淡绿色,她虽极会给人画好看的妆容,但自己倒疏于打扮,发间只插了支同色的玉簪。
这一笑,倒让晚娘把暑意消去了大半,她执了云月玺的手:“难怪有个词叫我见犹怜,我每每见你,倒都忍不住呵护。”
云月玺道:“晚娘才美,晚娘今日来,是要梳妆?”
晚娘道是,但又怕云月玺没有时间。
云月玺今日本打算休息,但客人上门,又是热情的晚娘,她也不想拂了她的意,便让晚娘进屋。
晚娘见一方小院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才月余,便有了荷花、蜻蜓、屋内有了山屏、熏香,颌首道:“云姑娘手巧,被你这一捯饬,我这宅子倒像是什么大家大户之所。”
云月玺慢慢回答她:“不是我勤快,只是我这儿本便要给贵客梳妆,若不收拾,不免让贵客笑话。”
晚娘知道她谦虚,也不再夸她,只慢慢让云月玺给她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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