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难有些恨云月玺害他蹉跎了这几年,道:“胜之不武的事情,师姐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他忽然放低声音,“她最擅长的,可是等人筋疲力竭后,反手给人一刀。”
赵难和云月玺合作过很多次,他了解云月玺,云月玺作战非常慢,她现在一定要和虞玉儿拉锯,虞玉儿本就被耗费了灵力,拉锯的话,应该打不过她。
那些弟子们听到又来一个人说台上那位冷冰冰云师姐的坏话,俗语有云三人成虎,他们这时也不禁摇摆——难道那云师姐真的有这么不堪?所以人人都不掸以最坏的猜测去揣度她?
台下人心摇曳,台上风棱阵阵。
虞玉儿握着峨嵋刺前刺,王方的风刃却已经到了她的面前,虞玉儿将那峨嵋刺舞得得心应手,她身后的法修是一个水灵根的修士,见风刃逼近虞玉儿,率先召出冲天的水柱,这水珠牢牢扎在风刃前进方向,柱身一扭,将风刃给夹住,紧接着,水柱上冒出漫天冰刺,赫赫地朝王方和云月玺攻去。
虞玉儿夹在这漫天冰刺之中,朝云月玺刺去。
台下众人都敛气屏息——这只是第二场比试,居然就出现这么强劲的法修和体修,没有人不怀疑虞玉儿和她的队友是想一击必中,避免消耗战。
这种级别的法修和体修,定然是此次乾罗试炼的佼佼者。
台上融融水意中,忽然多了一抹极冷的气息,这道灵力一出,就连台下的弟子都感觉心头压了阵阵寒意。虞玉儿那边的水灵根法修也能模仿出冰刺,但是在真正的冰灵根之前,立即相形见绌起来。
虞玉儿直面这股冷冰冰的气息,知道这是剑修要出手了,她疯了才和一个不知深浅的剑修动手。虞玉儿的峨嵋刺变幻莫测,当即双手交叉,看起来朝云月玺攻去,实际……是要取王方的空门。
“叮”一声,虞玉儿手中的峨嵋刺触到冰凉的剑尖,云月玺面无表情,手腕一用力,虞玉儿的峨嵋刺当即被挑飞。
紧接着,她执剑而来,漫天的风刃、冰刺触碰她的剑尖,皆尽消弭。这是剑修的一力破万巧——
虞玉儿没想到她会看透自己,她确信,这一剑不是巧合。因为在她正谋算变招、恰好分心时,云月玺的剑刚朝她刺来,仅仅一瞬,冰冷的剑意就裹挟住了她,云月玺一剑制出队伍中的体修,继而,才能赢得胜利。
虞玉儿的峨嵋刺被打落在地,她本人也在云月玺的剑气之下被压制,虞玉儿手心被擦伤,坐在比武台上,她也不是输不起的人,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
她的峨嵋刺厉害就厉害在出其不意,要是被知道了意图,还打什么?
虞玉儿娇嗔,她本来没想过云月玺会回答她,但是,云月玺道:“你的眼神、手腕动作、腿部动作。”
虞玉儿一愣。
她听到云月玺压低声音和她说话,再度追问:“我明明没有动。”
“倾向。”云月玺道,“你出招的确纯熟,但是眼神倾向于别人,峨嵋刺对着我,但是腕部朝王方处发力,你整个人都呈现出矛盾的状态。”
这些微小的动作,落在云月玺眼中,清清楚楚、就像被放大了的秋毫。
虞玉儿从没想过这一点,她神色复杂地看着云月玺:“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那是身体反应,你哪怕知道,也不一定能改掉。”云月玺收了剑,“想要改掉,需得彻夜苦练,而有那个时间,你可以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几重,或许,等你改了之后,你反而会怨我。”
虞玉儿咬咬唇,彻夜纠正身体的下意识反应,这要花多少功夫,落后同龄人多少修为?
“你也一直这么做吗?”
虞玉儿问道。
“我不用。”云月玺完全没骗她,“我心里只有剑,你心里还有自己。”
虞玉儿大致听懂了,她本就是天才,现在被人教训了,虽说心里懂得,但面上仍不忍服软,道:“那我知道了,你也别太得意,你行的我也一定行。”
虞玉儿转身,捂着自己的手下了比武台。
她们刚才的谈话声刻意压低,其余人都没听到。虞玉儿走下台时,之前对她心有好感的碧云峰弟子看她狼狈,忍不住出声道:“玉儿师姐,云师姐她出手一贯这样违背常理,我们这些弟子都知道,你不要太难受了。”
“对、对。”这些弟子在虞玉儿面前不停点头。
虞玉儿听得刺耳,她输了就是输了,需要别人来安慰?何况,违背常理出招的是她,她反而输了,这群人是在说她活该吗?
虞玉儿性子直接热情,对云月玺,她崇拜强者,虽然这个强者打败了她,说话还那么不客气,但也不妨碍虞玉儿帮她。
虞玉儿道:“你们是哪个峰的?比试有输有赢,我输了也便输了,不用你们在这里安慰。何况,在比试之前,我就听闻你们说我的对手会胜之不武,我倒要问问你们,比武台上上下下有那么多双眼睛,别人都看不到她胜之不武,就你们几个修为不到金丹的弟子看透了?”
那群碧云峰的弟子被这样当众质问,好些视线朝他们投射来,他们便不自在起来。
他们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因为他们是云月玺的师弟,知道云月玺比试时的喜好。
但这话能说吗?他们是对方的师弟,反而这样贬低对方?稍微转一下脑子也该知道不能这么说。这群弟子陷入沉默,虞玉儿咄咄逼人,穷追不舍道:“你们是哪个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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