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目不斜视,路过余浮身边时也不曾停顿。
余浮一瞬间脑海里闪过无数想法,在他错身而过时,一把拉住了他。
他直视着杜望亭,很认真地跟他道谢:“今晚谢谢你。”
杜望亭没看他,垂着眸子声音冷淡:“我不是帮你,是他们坏了这行的规矩。”
余浮:“……”
一边的楚子阳快看不下去了,他急急往前迈了一步,道:“老板,你不是…”
杜望亭立刻看了他一眼,楚子阳被那眼神一慑,立时噤了声。
余浮还拉着他,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顿时就有些尴尬,他斟酌着再说些什么,却听杜望亭道:“怎么谢?”
余浮:“???”我操哦,这弯转得也太快了吧!
杜望亭的表情非常认真,余浮突然就有些想笑,但嘴角刚扬起就被他强行压了下来,于是那笑就被硬生生扭成了个狰狞的表情,他抿了抿唇,无奈地道:“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告诉你,可以吗?”
杜望亭眸子黝黑,仿佛有团浓墨化开,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揣摩他话中的可信度,余浮看到他眼底的怀疑,啧了一声,挫败地举起三指:“我说到做到。”
杜望亭高冷地点了下头,带着他的小弟就走,楚子阳见势正要跟上,却见老板忽然回身看他,道:“剩下的你来处理。”
楚子阳的脸垮了下来,把目光转向罗晰,弱弱开口:“罗哥…”
罗晰忍住嘴边的笑,给了他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跟了上去。
事情处理完的时候就快天亮了,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余浮拖着一身疲惫回到房间,一夜没睡,头疼得不行。
他躺在床上,单手揉着太阳穴,脑子却异常的清醒,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久才勉强入睡。
等余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没睡好,晚上又着了凉,加上一天没吃饭,胃部因空虚而痉挛着,一抽一抽的痛,他奄奄地抱着被子,把身体曲了起来。
房门被敲了两下,刘妈的声音传来:“少爷?”
余浮开口,这才发现嗓子火辣辣的疼,声音也非常沙哑,他清咳一声,道:“进来。”
刘妈走到了床前,余浮抬头看她,胃里急剧地拧了下,疼得他皱了下眉。
“刘妈,怎么了?”
刘妈见他脸色极差,顿时就急了,担心道:“少爷,你这是哪儿不舒服?”
“胃有些疼,麻烦您给我拿点药上来。”
“诶诶,好,我还给你热了粥,一并端过来。”
刘妈出去了,余浮闭上眼养神,没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痒,有双温热的小手在摸他的额头。
他睁眼,陆清恬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正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半年来她长高了不少,已经不用踮脚了,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扒开黏在他额头的湿发,声音软软的:“哥哥,你生病了吗?”
余浮稍稍躲开些,把脸在被子上蹭了一下,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陆清恬紧张了起来,着急地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像是想起什么,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红色的,绣工精致的绣包,递给余浮:“哥哥,给你这个。”
余浮接了过来,绣包的边缘被揉出了毛边,还带着体温,一看就是在身上揣了很久,他撑起半边身体,问:“这是?”
陆清恬的眼睛扑闪扑闪,道:“是过年的时候娘给恬恬的压岁包,娘说这个可以保佑我平安不生病,现在我把它送给你,这样你很快就会好啦。”
余浮看着她,只觉心里有个地方一软,瞬间塌下去一块,他垂头低低地笑起来,在她懵懵的目光中轻柔地按了下她的小脑袋,轻声道:“恬恬,谢谢你,哥哥很开心,不过自己的压岁包是不可以送给别人的,你快藏好,不然就不灵了。”
陆清恬失望地鼓了鼓腮帮子,垂头丧气地把绣包收起藏好,余浮忍不住笑,整个人稍微精神了些,刘妈也端着东西回来了,他吃了几口粥,又吃了药,胃好受了些。
“刘妈,你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刘妈看他脸色没那么苍白了,点头道:“表少爷让人带口信来,说是让你明天过去跟他一起过元宵节。”
余浮咽下嘴里的粥,沈悠之过年的时候没来陆家,人也找不到,不知道是去哪里浪了,不过既然他开口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过去,因此他点了点头,“好,刘妈你也一起去吧,带上你家里人。”
看到在一边自己跟自己玩得不亦乐乎的陆清恬,他又补充道:“她也去。”
等刘妈她们都走了,余浮又躺回了温暖的被窝里,他觉得身体有力气了些,开始去想要怎么感谢杜望亭。
他想来想去,大佬什么也不缺,最多就是缺点心眼,送什么都不合适,直到系统提醒他杜望亭从小孤家寡人,他就又在缺心眼后面补了个缺爱。
系统声音幽幽的:“你不是梦到过答案吗?”
系统的话犹如一道雷电,余浮从内到外被击得外焦里嫩,那个梦他本来快忘记了,现在被系统提起来,里面的一幕幕仿佛重演了一遍,他莫名其妙地哆嗦了一下,咬了咬牙,道:“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吧。”
系统嘲讽道:“自己造的孽,小心报应到头,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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