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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悠之也怒了,他直起身子,压低了声音:“那又如何!你知道这其中的利润有多高吗?不是你卖几件衣服香水就能赚到的。况且我又有什么办法,他们找到了我,我要是拒绝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不如放开手脚赚大钱!”
    余浮走到他面前,凑近了他:“你手脚是放开了,那你又有没有想过,一旦东窗事发,你厂里的工人怎么办?外祖他们怎么办?”
    沈悠之垂了下眸子,复又抬头看他:“我心里有数,清止,现在这个时候,要想真正在上海站稳脚跟,束手束脚是行不通的,不如你…”
    “行了,不必多说。”余浮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道:“你要还是个人,就该记住这些东西该卖给谁,不该卖给谁,咱兄弟俩是没什么说的了,我先回去了,你好自为之。”
    两人不欢而散,余浮一肚子火地出了门,沈悠之这人虽然看起来好说话,见谁都一副笑脸,但实际上他要是决定的事就基本上不会改变。
    他在街上站了一会儿,英租界的街头车水马龙,包着头巾的印度阿三在街上执勤,大腹便便,络腮胡挡不住脸上的红光。街道转角的地方有个乞丐正在翻垃圾桶,秽物被倒了一地,他翻出一个沾满污渍的烂苹果,在褴褛到几乎可以看见肋骨的衣服上揩了揩,便放到了嘴里。
    余浮越看越心烦意乱,这就是这个时代,而他只是一名无意闯入的路人甲。
    他垂着头,又踢了块路边的石头,石头滴溜溜滚啊滚,撞在了一双鞋子上。
    余浮抬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杜望亭走了过来,余浮看着他,道:“你是召唤兽吗?”要不然为什么每次我踢石头都能把你召唤出来。
    杜望亭好看的眉毛蹙了蹙,发出个鼻音:“嗯?”
    余浮轻笑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哥们儿,聊一聊?”
    杜望亭:“……”
    余浮啧道:“你怎么不说话,给个面子嘛。”
    杜望亭认真地看他,道:“我在等你先说。”
    余浮:“……”竟无语凝噎,他差点就要举手投降了。
    两人并排着走,余浮酝酿了下情绪,道:“如果我们都不是生在这个时代会怎么样?”
    杜望亭被他这突然深沉的语气弄得有些好笑,但还是绷住了脸,反问道:“怎么样?”
    余浮:“如果是在那样一个时代,人民安康,国家富强,谁都不敢轻易欺辱,受了委屈刚回去,实在不行就干他丫的,会怎么样?”
    杜望亭:“人民安康,国家富强?”
    余杜顿了顿,侧头面无表情地看他:“你知道人的本质是什么吗?”
    杜望亭有些不懂他的套路,但依然八风不动的保持着恰到好处的高冷,挑了下眉:“是什么?”
    余浮炸毛了,恶狠狠道:“是复读机!”
    杜望亭那王八蛋居然还笑得出来,唇角微微抿开,眼尾升起温柔的弧度,他嗓音低磁,带着脉脉笑意,道:“那样的时代,还是会有贫富,会有不公与罪恶不是吗?且不论现在如何,总有一天也会实现,对吗?”
    余浮忽然就释然了,笼罩在身周的迷雾瞬间散开,他无视掉脑海里系统的警告,轻快地道:对!”
    系统:“宿主,你是想掉马吗?ooc了解一下。”
    余浮对此表示不屑一顾:“纨绔就不能忧国忧民了吗?别迷恋哥,哥就是这么优秀。”
    他的心情就这样意外地好了起来。
    余浮回到家后,开始筹备起服装厂的事,忙得头顶发凉,他很久都没和沈悠之联系了,刘妈问他是不是与表少爷闹了矛盾,他也只含糊的搪塞了过去。
    忙来忙去,时间随着变薄的日历悄无声息地流逝着,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一年又翻了个篇。
    余浮最近经常见到陆清雅,她似乎是在和上次带回家的人谈恋爱,去哪都能碰见他们待在一起,举止亲密。
    有一句话叫判断一个男人爱不爱你,从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余浮自己也是个男人,他几次见过那人,他看陆清雅的眼里并没有多少爱暮,余浮本想着一家人一损俱损,若是陆清雅惹出什么来对他的任务也不好,但某次偶尔撞见陆清雅背过身就变得冷漠无比的表情后,他表示无fuck说,两个都没安啥好心,他说了反倒多管闲事了。
    杜望亭的生日宴会在月末,余浮想着人家好不容易过个生日,还是应该送点正式点的东西。他托人从国外带了块手表回来,还别出心裁十分有少女心地把表拿到了自己的店里,在表带上亲手刻上杜望亭名字的英文缩写,表匠师傅嫌弃他的手法拙劣,让他把表先存店里,他再帮他修饰一下。
    这一年来他和沈悠之的关系缓和了些,沈悠之确实也守着承诺,不该做的绝不松口,只不过听说他这几天被个女人缠得很紧,寻死觅活地要他娶自己,沈悠之当惯了人渣,又怎么会答应这样的要求,于是又是哄又是放狠话的,可人家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吃瓜群众余浮表示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本来是打算看戏的,谁知道黑云压顶,飞来大锅,沈悠之那厮给他留了封信就溜之大吉了,说是重庆有事要回去处理一下,让他帮忙照顾一段时间公司,回来一定给他做牛做马以报他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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