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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家就是最好的例子,何况江氏这棵大树,内里早就腐朽殆尽。
    有人走了进来,道:“老板,西边的公司稳下来了,不过现在很缺人手,您看是不是…”
    余浮放下报纸,起身理了下衣服,道:“嗯,我知道了,准备好车,我要去一个地方。”
    车来到了贫民区外,余浮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半年来这里没有什么变化,气氛依旧压抑而苦闷,他走过一间只剩半边屋顶的房子,听到另一面有孩子的笑声传来,给这断瓦残垣添了丝生气。
    再走几步,他终于看到了人,方潼看起来成熟了许多,此时正把手里的糖果分给几个小孩,等孩子都走了,他才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余浮。
    余浮微微一笑:“别来无恙。”
    方潼没说话,。
    余浮知道这小子就是个闷嘴葫芦,他走上前,看着快跟自己一样高的人,道:“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做事?”
    方潼顺理成章得成为了余浮公司的一员,少年聪明而又知事故,学东西很快,是一颗值得培养的好种子,不仅如此,在方潼的带动下与余浮的默许下,贫民区的人都有了足以裹腹的工作。
    余浮的公司越开越大,他也收童工,因为他知道对于这个时代的贫民孩子而言,进工厂工作可能是他们活下来的唯一途径,但与其他不同的是,他公司的孩子工作时间不长,能吃好饭,在空闲时能接受到正式的教育。
    他不是没想过做更多,但在许多不可抗力的作用下,还是有许多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
    系统曾嘲笑他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他却只微笑不语,在任何时候,救世主从来就不只是一个人。
    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一直到了他来这里的第七个年头。
    这几年来,上海滩的势力圈几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人走了有人不在了,而以余浮为首的一群新时代商业巨子快速崛起,很快占领了上海商业的半壁江山,而当他的名字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上海的人都知道了那个本来已经死了的纨绔富家子,成为了几乎可以媲美神话杜望亭的又一商业大亨。
    余浮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助理进来告诉他说有人找他。
    他见了人后,才明白为什么助理的表情那么古怪,许久没见管家李叔站在办公桌前,嘴唇嗫啜着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余浮往后靠了靠,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道:“李叔,您有什么事吗?”
    李叔的头发已经全白了,整齐的长衫也遮不住背部的佝偻,他有些艰难地开口,道:“二少爷,您回去看看老爷吧,老爷的身体不大行了。”
    余浮挑眉,这几年他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陆家他更是不曾回去过,只是偶尔去看一下刘妈和陆清恬,陆老爷的确是很少见到了,没想到现在他这个被扫地出门的儿子还能被人记挂着。
    在路上的时候李叔一直跟他说话,无非就是这几年来陆老爷怎么思念他,还有他出事的时候陆老爷有多担心,余浮一直沉默着,大概是因为多年来寡淡的父子情,他心里并没有多少起伏。
    到了医院里,陆老爷住的是一个单人的病房,阮氏正坐在床边削苹果,看到他来很自觉地退了下去,房间里就只剩了父子两人。
    三年没见,陆老爷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人也没有以前精神,看起来苍老了很多,余浮在床边坐下,想了想,还是叫了声爹。
    陆老爷眼皮动了动,睁了开来,看到床边的余浮,愣了一秒,旋即又想起什么,低低地应了声。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两人许久都不再搭话,尴尬的气氛中,余浮道了句注意身体便打算离开,却被陆老爷叫住了。
    “清止,等一下。”这还是这几年来余浮第一次听他叫自己败家子外的名字。
    陆老爷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余浮顿了下脚步,还是过去扶了一把。
    陆老爷的手上还打着点滴,弯腰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余浮,道:“打开吧。”
    余浮看了他一眼,按下盒子上的暗扣,“咔哒”,盒盖应声而开,里面似乎是叠起来的纸张,最上面压着一块古朴的怀表,他把怀表拿在手中,翻开表盖,一个美人的侧颜出现在其中。
    “这是…”
    陆老爷咳了一声,眉目中蕴着微微笑意,道:“这是你娘。”
    他的目光悠远,似怀念似惆怅,轻声低语着,仿佛是恋人耳边的低喃:“她真是美啊,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只可惜的当年的我被叛逆冲昏了头。”
    “我们是联姻的,那时我刚从国外回来,一心想着恋爱自由,便一直反对这门婚姻,可笑我当时太愚蠢,到头来还是伤了她的心…”
    余浮一直听他讲完,实话说他真的很难去感同身受,对于他来讲,他若是真的爱上了谁,便会恨不得日日相处在一处,而不是这样去互相折磨。
    陆老爷说着说着目光便暗了下来,苦笑一声:“我不是个合格的丈夫,更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你一定在想我是自作自受吧?罢了,盒子里的东西你带走,虽然对你来说算不上什么,但也是我这些年来存的一些家底。”
    “清怀爱犯错,我让他回老家去发展了,不然总有一天会出事。清止,上海的水越来越浑了,要小心些,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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