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自然是以皇帝随侍的身份去,但是随侍的人不用上马,皇帝却专门叫了司衣局的人来给她做骑装,显然是没把黎晚当随侍。
司衣局的宫人才会说恭贺的话。
而对她们的恭贺,黎晚也只是笑了一笑。
司衣局的宫人们量好尺寸,说是七日内就能制好,走时,黎晚特地令翠珠赏了几块碎银。
送走司衣局的宫人。
小钱子就满脸喜气的过来告诉黎晚,她的母亲和弟弟刚进了宫门,正往乾正宫来。
黎晚笑着赏了小钱子几两银子,便带了翠珠去迎。
黎晚的父亲只是个五品官,还是个没什么实权的,在京都这个贵族云集的地方,实在排不上名号。
太后是嫡女,黎晚的父亲却只是她的庶兄,太后还在闺中时就与黎晚的父亲并不亲近,这回若不是她看中了黎晚,这家亲戚,她也是看不上眼的。
黎家无权无势,但是黎家父母却是京都罕见的恩爱夫妻,黎父只有一个正妻,没有妾室,黎夫人生了两男一女,黎晚是二姑娘,上头一个大她三岁的哥哥,下头一个小她十岁的弟弟。
黎牧在入宫前被父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循规蹈矩,他这是第一次进宫,那高高的红围墙给人极大的压迫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原本乖乖的跟在黎夫人身边大气都不敢出,远远地看到黎晚后,竟有些近乡情怯,跟着母亲走过来,扭捏着只飞快的看黎晚一眼,就飞快挪开。
黎夫人却是满眼含泪,握住了黎晚的手:“晚儿。”这一声晚儿唤出来,已经是哽咽了。
黎晚心中一酸,想到临入宫前,一家人都觉得她是进了火坑,那阵子,黎夫人日日以泪洗面,黎父甚至去求了嫡母,只是太后权势压人,最后还是不得不把人送进宫里来。
黎晚入宫后,黎夫人没一个晚上能睡好觉的,听说黎晚被罚跪病倒,更是心如刀割。
她日日担惊受怕,现在瞧着,却是比黎晚入宫前看着憔悴了许多。
黎晚紧了紧黎夫人的手,轻唤一声:“娘。”
翠珠行了一礼:“奴婢翠珠,给夫人小公子请安。”
黎晚道:“这是在宫里伺候我的小宫女。”
黎夫人知道能被黎晚带来接她的宫女,肯定是她信得过的,和善的微微一笑道:“起来吧。”
翠珠这才起来了。
黎晚看向扭捏着站在一旁的黎牧,弯下腰来,拍了拍他的头:“牧儿怎么都不叫姐姐?才三个多月,就把姐姐给忘了?”
黎牧一张俊俏的小脸蛋微微泛了红,声音却小小的:“才没有呢。”
黎夫人道:“牧儿知道能进宫看你,高兴的不行,还说要给你看看他最近学的拳法。”
黎牧小脸涨红了,瞪了黎夫人一眼,怪罪她不该说。
黎晚捏捏他的小脸,然后对黎夫人说道:“娘,先去我住处吧。”
黎夫人知道这不是好说话的地方,忙点了点头。
黎晚谢过领路的太监,带着黎夫人和黎牧回了西殿。
一路遇见的宫人都十分恭敬。
黎夫人心里稍微安定了几分。
到了西殿,宫人们已经备好茶点。
黎夫人看着桌上精致的茶点,还有这西殿的种种布置,心里微微有些讶异,难道之前传的都是真的?黎晚真的得了皇帝的青眼?要当娘娘了?
翠珠笑道: “夫人,小公子,快坐吧。”
黎夫人这才在桌边坐下。
翠珠又道:“小公子,你尝尝这板栗糕,主子最喜欢吃了,知道夫人小公子今日要来,主子特地交代了奴婢去御膳房吩咐的,刚送过来,还热着呢。”
黎夫人却有些惊:“御膳房?”
御膳房只专做皇帝膳食。
后宫的嫔妃们,自己宫里都有厨子。
宫人们就更不用说了。
可黎晚这里却有御膳房的糕点。
这实在不得不叫她吃惊。
说起来,能叫她和黎牧都进宫来,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后宫的嫔妃们,一年也不过只有两次机会能见着宫外的家人,。
黎晚让宫人们都退下,只留下翠珠。
黎夫人这时才能好好的仔仔细细的看看黎晚。
刚才打一眼看到,她就觉得黎晚不一样了。
黎晚因为自小身子不好,一年总要病那么几回,有时一养就是十天半个月,再加上性子内敛,不是那爱笑爱闹的小姑娘,也没个要好的朋友,自小就是一副忧郁的模样。
可今日一看,站在她面前的黎晚哪有半分忧郁愁绪?
她眉目舒展,一双杏眼乌润清亮,甚至还隐隐比在宫外时气色还红润了些,隐约……还胖了些。
只是黎晚纤弱,胖一些,反而看着要舒服不少。
黎夫人牵了黎晚的手,道:“晚儿,在宫外,传言传来传去,总不知几分真几分假,娘今日见了你,心里才安定些,你跟娘好好说说,你在宫里怎么样?……皇上他,待你如何?”
却是半点不提之前黎晚罚跪生病的事。
黎晚温声道:“娘放心,女儿在宫里一切都好,你瞧,我不是还胖了些?”
她最近吃得好睡得好,的确胖了。
黎夫人倒是点了点头:“我方才见你,气色竟比在宫外还要好。”
翠珠又有话说:“夫人您不知道,皇上赏了姑娘好多的珍贵药材补品,叫膳房的人日日炖了给姑娘吃,气色能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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