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不想再继续做助理为止。
可是一想到这样一天的到来,他又希望时间可以再过得慢一点。
“我确实在梦中见过你。”闻乘将人环得更紧,力度仿佛想把人融入血液中密不可分那样:“我梦到你成为了我的模特,但是你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闻乘的声音低沉暗哑,在火车的行驶声中,在进入神圣的西藏土地中,像是诉说着尘封远古的秘密,有几分神秘。
霍醇醇知道闻乘做梦的内容自然知道闻乘想做什么,只是他不知道这一次闻乘的心愿是什么而已。
“那你想做什么?”
闻乘觉得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说出来怀中的少年肯定会害怕他的,觉得他是不是有点……
“你梦到我,那是在跟我做什么吗?”霍醇醇转过身,将双腿分开放在闻乘的两侧,面对面坐在闻乘的腿上,抬手搂上闻乘的脖颈,笑脸盈盈。
琥珀色的瞳眸浅而湿润,像是漂亮的琥珀石那般,在白日里,在温暖的光线荡漾出细碎而又温柔的光泽。对上时仿佛将人卷入这样的温柔中,深陷这样的笑意中,心甘情愿的溺毙其中。
近在咫尺的唇是绯色的,兴许是沾染过湿润,让唇部泛着水光让人浮想联翩。
肢体亲密,撩拨心弦。
少年说的话却像是撬开尘封的钥匙,将沾满灰尘的锁打开。
闻乘深陷在霍醇醇的眸中,与此同时脑海中再次闪现过许多的画面,全都是霍醇醇。
小少年时期的模样,再到大一些的模样,然后便是西装革履青年的模样,甚至是……
老去的模样。
那是一个洁白的房间,装潢却非常的古老,像是上个世纪民国洋房的风格。
房间里,老旧的留声机放着悠扬缠绵的乐曲,薄纱窗帘在窗边轻拂着,窗台上的玫瑰花被薄纱触碰时卷落几片花瓣,轻轻柔柔的跌落红木地面。
正中央的大床上躺着一个老人,头发斑白,脸色苍白清瘦,琥珀色的双眸清澈透露,虽然眼尾已有皱巴的痕迹,可五官是饱含着岁月的精致,不难看出年轻时漂亮的痕迹。
有的人曾经惊艳了岁月,被人铭记了无数个岁月。
从前,如今,往后。
只见在床边坐着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高大,年轻,俊美,却眼眶通红。
被窝里伸出一只清瘦的手,朝着男人伸去。
“闻乘。”
老人的声音并不沙哑,反而带着几分清越,像是老旧却又写着温柔情诗的散文书。
“……嗯,我在。”男人的声线哽咽,强忍着喉间震颤声线的抖动。
“我走了后,不要再惦记着我,知道吗?”
“……我不。”
老人笑出声,笑得很温柔,连眼尾拉出的弧度都是温柔缱绻的,他侧过头看着床边红着眼眶的男人:“傻瓜,你这又是何必呢。拥有不老不死的能力,拥有撕裂空间的能力,为什么不去寻找一个可以陪伴你永恒的人,而是选择一个正常生老病死的我。我已经老了,不能再陪你了,你又一次看着我死去,不难受吗?”
男人听到这句话时眼眶红得厉害,握着老人的手更是愈发的紧,好像再紧一点心爱的人就不会离他远去。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会想办法让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傻瓜,我就要走了。”
男人摇头:“不,你不会走的。”手却开始颤抖。
老人感觉到有东西从身体里抽离,但是心爱的人还在哭,他想再哄一哄,只是手已经开始没力气,缓缓的闭上眼,拼尽全力的,将最后的力气放到两人紧握的手中。
“……闻乘。”
“……嗯,我在。”男人开始泣不成声。
“不老不死太难过了,如果有机会,我们一起老去,好吗?”
“……嗯,好。”
“对了,你不是说要送我一个礼物吗?在我走之前,我能看到这个礼物吗?”
男人像是想起什么那般,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黑色的绒盒里,是一条红绳。他手忙脚乱的将红绳递给老人,放入老人的手中。
老人握住红绳,心满意足了那般,唇边微扬。
脸上皱起岁月的痕迹,都被温柔和深情填满。
红绳渐渐被掌心捂热,又慢慢的因冰冷的身体降了温度。
不再有力气的手掌心慢慢松开,手臂垂落,红绳跌落在地。
留声机还放着轻松愉快的古典乐曲,男人慢慢的单膝跪在床边,红着眼眶将红绳捡起,而后掀开被子将红绳系在老人的脚踝上。
长久不见太阳的皮肤白皙,并没有年岁而老皱,依旧的呈现出丝滑,红绳系在脚踝上颜色红得晃眼,如同年轻时那般,如今想起留下了的是惊艳了岁月的痕迹。
就在此时,留声机传出清越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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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 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筒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 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喜乐平安
曾经惊艳了民国的百灵鸟,终究抵抗不了岁月,永远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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