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越丞身上蒙了一层汗,待到跑进一条小巷子里停下,已经汗如雨下。
他边擦汗边问:“李浅,我有一件事儿想问你很久了。那天、在宴会上,你是不是在帮我?你看到了对不对?你诬陷我其实是在帮我解围对不对?”
其实那天回家后,戚越丞也想过,当时要不是李浅诬陷杨宠打他,他其实没那么容易向杨行解释衣服为什么如此凌乱。
一切都太巧合了。
是不是他误会李浅了?
李浅甩开杨宠的手。
戚越丞吃痛皱起眉头,汗水直扎着他伤口疼。
李浅往后倒退了两步,清瘦高挑的身形遮挡住一部分昏黄的路灯、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拉的极长。他轻哼出声,长时间的口是心非,惯性使然:“你可千万别误会,那天我真没想那么多……”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杨宠眸子暗淡了下去。掩饰不住的失落。
这等受伤的模样,连李浅都跟着心神俱荡。
这是天生的魅者。
鲜艳、光芒、恣意。毫不矫揉造作。
让人想把他狠狠揉进骨血里。
李浅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轻易的就把眼中的艳羡遮盖了下去,他笑着,像是在笑杨宠太单纯,又像是在笑自己。
这笑很快就僵在了嘴角,被一把清冽逼`人的好嗓子给蒸腾成了过往云烟,他接着上句话道:“单纯看你不顺眼而已。”
杨宠只是静静瞧着他。姣好的面容被昏黄的路灯映衬得愈发柔和干净。
直击心灵。
李浅只觉自己的心被针扎了一下。鼻子微微发酸。
凭什么他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宠爱,自己却不行?
母亲走得早,父亲从小就不待见他。对保姆的孩子都比对他好。倘若哪一天父亲突然宣布把所有财产过继给保姆的儿子他都不会惊讶。
近年来李家公司发展不景气,眼看就要破产。父亲方才想起自己还有个有利用价值的漂亮儿子。
那天晚上,父亲喝得烂醉,狠狠砸着他的房门,他打开门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带着浓重烟味儿的。父亲亲口告诉他:
“你去援`交吧。”
这几个字被李浅深深烙进骨血里。
这就是他的父亲。自己到底是不是父亲捡来的?
可也就是从那天起,父亲竟带着他买衣服,带着他去外面吃饭,竟对他笑了。
李浅就心甘情愿。
他承认自己是挺贱的。
而杨宠是一位天之骄子,李浅从小就羡慕着,同时也嫉妒着。
明明是杨家的养子,却过得比他这个李家名正言顺的亲生儿子要好。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活在蜜罐里的人。
从很小的时候,李浅就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这几个字嚼在嘴里,味如嚼蜡。令人作呕。
李浅瞧着杨宠,愈加觉得他碍眼。
他背靠着墙壁,双手抱臂。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睨着戚越丞,眼神轻蔑:“所以,你把我拽出来就是为了问我这句话?”
戚越丞用纱布擦着汗,鲜艳的唇畔张合,笑盈盈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那倒不是,我是真有点儿喜欢你了。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尤其是那种瘪三,我心里就难受。”
戚越丞就是觉得:李浅这委曲求全的模样,像极了以前为了生计像只无头苍蝇到处奔波的他。
如果可以的话,向他伸一下手也未尝不可。
杨宠说得声情并茂,就像偶像剧里的深情男配,我见犹怜。
李浅心咯噔了下。眼眶瞬间红了。却快速转过身背对着杨宠:“你这是得有多无聊。”
……我怎么会有人喜欢?
杨宠绕到李浅面前,冲李浅露出特阳光一笑:“论家世论权力,你和我在一起,可比跟那个红毛要好太多。”
“李浅弟弟,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说着,他从李浅裤兜掏出手机把自己电话输了上去:“如果你想,随叫随到。等你电话。”
他有模有样地整理着李浅凌乱的头发.对方光洁的额头了出来,那双眼睛漂亮的像是一对儿晶莹剔透的蓝色玻璃球,里面承载了一个微型城堡。
杨宠一本正经道:“李浅,知道么,你眼睛、很好看。”
说完转身离开了。
戚越丞就是觉得李浅应该会很缺爱。不然怎么会对别人的示好抗拒的如此激烈?
*
他拐出巷子,还没走多远,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竟是王擎霖。他头发已经全部剃了,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利落,只是脸部线条太硬朗,加上时常崩的平直的唇线、穿的一本正经的制服,很难让人有想去接近的欲望。
“滚开!”戚越丞现下没心情理他,他得回酒吧瞧瞧刘鑫一有事儿没。
不料王擎霖没有一点儿眼力劲儿,一直跟在戚越丞身后。
戚越丞不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他突然顿住脚步,转过身对王擎霖道:“你有完没完?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也不用你负责。”
王擎霖清了清嗓子,说话的语气没他长得那么具有攻击性,小心翼翼里裹了一只小绵羊:“我…,是上级派我过来保护你的。”
戚越丞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他淡淡‘哦’了一声,问:“你打架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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