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昱的盔甲被洞穿,手臂上与腿上全是翻开的伤口,胸口被洞穿的伤口还在不断流出温热的血液。
狐星河不敢触碰纪昱的身体,害怕这样会让纪昱更疼,然而纪昱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甚至连气息都没有了。
狐星河盯着邬易烈,第一次如此仇恨一个人。
邬易烈倒在地上,在大口喘气,刚刚那场战斗,他同样受伤惨重,腰部一道剑伤几乎横穿整个腹部。
他看着狐星河,咬牙站了起来,脸色因为疼痛而扭曲,他俯视着狐星河,嗤笑道:“不过一个小小的男宠尔,就让我替炎帝来除掉他的心病吧。”
他单手提起长戟,银白色的锋芒投落在狐星河面颊上,轻佻地抵在狐星河的心脏处,随时都可能刺进去。
狐星河的眸光平静无比,抬起下颌对邬易烈道:“你杀不了我。”
“哦?”邬易烈咧嘴一笑,眸光轻蔑,“我这样你不就死了么?”
他手中的长戟一用力,却意料之外没有听见长戟刺进血肉的声音,他眉目闪过一丝疑色。突然间,狐星河的身上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邬易烈只感觉一股强横无比的力量自狐星河身体中传来,他用精铁锻造的长戟一寸寸粉碎,邬易烈也被巨大的力道震飞出去,晕了过去。
狐星河望向自己的手腕,那里一个金灿灿的宝镯现出身形。
刚刚是这金刚镯替狐星河挡下这一灾,狐星河还以为自己会丢掉一条狐狸尾巴呢。
狐星河微微吐出口气,接着望向地上断了气息的纪昱,皱着鼻子道:“还好我机灵,找太阴真君要了补偿,不然看谁还能救你。”
他的手中出现一颗白玉般,散发着清香的丸子,掰开纪昱的嘴巴,将这颗药丸喂了进去。
然而纪昱的唇舌根本不会动,这里也没有水。没有办法,狐星河只好俯下身子,触碰向纪昱的嘴唇,将药丸化开,用这种方法让纪昱付下这颗救命的药丸。
这颗药丸不愧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只见纪昱身上的伤口竟然在飞速复原,胸口的大洞也在不断地修复长拢。
狐星河这才真正松了口气,他拍了拍纪昱的脸颊,却发现纪昱虽有了呼吸,但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狐星河叹息:“这下好了,又得带着一个昏迷的人流浪山林。”
狐星河苦着一张脸,皱了皱鼻子:“谁让我欠你一条命呢。”
眼下还有另一个人晕倒在一边,也不能就让他这么死了。因为狐星河在这个人接近时,便通过腰间发烫的玉佩感知到,这人也是武睿帝君的转世之一。
狐星河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荒谬至极,这算什么,我杀了我自己?
狐星河看着邬易烈实在糟心,他给邬易烈渡了点灵力,让邬易烈腹部的伤口稍稍愈合,不至于恶化。又消除了邬易烈脑海中进入树林之后这段记忆。
确保邬易烈再见到他也认不出来后,狐星河便将纪昱的身体背到马背上,自己则牵着缰绳一脚深一脚浅的向着森林更深处走去。
邬易烈进入山林消失不见,他的部下肯定会来寻他,若是因此被邬易烈的手下发现,那就倒霉了。
山林苍茫,参天巨木拔地而起,陡坡巨石随处可见,灌木杂草丛生。
狐星河一路走来,衣裳裤子无数次被挂扯,手上腿上多了数道口子。
没走多远,狐星河拨开前面的杂草,一脚踏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原来那前面是一处凹坑,被杂草遮挡,是以看不见。
狐星河摔得龇牙咧嘴,一拍屁股站起来,满身是泥。
他怎么也没想到前面看着平坦,竟然会是个凹坑,这也太倒霉了!
这一路上不是踩到滑人的石子,就是踩到凹坑绊倒,次数多得让狐星河都犯嘀咕。
他一拍后脑勺,猛地醒悟,是那天煞孤星!
凡天煞孤星的转世,因其命格太凶,不但容易犯下滔天杀孽,还会刑克身边之人。与天煞孤星之人接触过近,重则被克死,轻则霉运缠身。
狐星河与邬易烈短暂接触,便沾染了一丝霉运。
若是狐星河没被封印仙体,即便与邬易烈接触过近也无妨。但狐星河一来是被封印的状态,二来邬易烈才犯下滔天罪孽,凶煞之气已凝结成黑龙,更是凶不可言。
此消彼长,狐星河自然难免倒霉。
踢开脚边的石子,狐星河用手背拍了拍沁出薄汗的额头,心里蓦地被厚重的阴霾笼罩。
想到邬易烈也是死对头的转世身之一,是他必须密切接触之人,他突然觉得一个金刚镯根本不够用。
荒林中,一只乌鸦发出“哇”的一声啼叫,树叶被晚风吹得莎莎晃动,斜阳渐沉,无边密林逐渐被铺天盖地的黑暗笼罩。
狐星河找到一处还算安全的山洞,将仍然处于昏迷中的纪昱搬进山洞。
寒气从地面升起,凉透人的四肢百骸,狐星河抱着双臂,凑过身去看纪昱,才发现纪昱嘴唇苍白干燥,一副渴水的模样。
狐星河从外面拾掇来一些干柴,用灵力生了一堆火,又造了一个火把,这才钻出山洞。
那匹枣红色的宝驹被狐星河解了缰绳,自觉在山洞不远的距离悠闲吃草,见到狐星河的身影,枣红色哪儿欢快地跑过来,马尾不停甩动。
动物都有灵性,能感应到狐星河身上的纯净的仙气,自愿跟随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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