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护工下意识朝门那面看一眼:“没有吧?不是轮到她的班呢。”
而等她转过头,穆酒已经“吃过”最后一片药,正放下了水杯:“呀,看错了。”
“奥。”护工不疑有他,只是一边给穆酒盖上被子,把手边的束带也给她系上,一边道:“明天会有新招到的护工来轮你的班,你们这些新转来的病人会换房间,因为医院上层决定……”护工好似有点不忍地看看她:“虽然你是四等的病人,可到了那里,待遇就都是一样的了……”
换地方?待遇变差?其实穆酒更想知道那里的巡查和守卫和现在相比如何。
“嗯。”她于是乖巧地点点头:“这些日子谢谢姐姐把我当成正常人对待……再见。”
“没事……”黑暗降临。护工忽然间泛起红光的眼睛和变得苍白的手垂涎地最后摸摸她的脸颊,声音像是老太太:“你是个好孩子,我也会想你……”
穆酒脸色一点没变,恍如未闻地仍然笑着和这个眼睛贪婪又极力克制的东西对视,还是甜甜的女孩样子,然后才闭上眼睛:“嗯,姐姐晚安。”
“晚安。”护工在门边最后盯了她一眼,关上灯,冷冷地回道。
……
再一次醒来,自己周围的东西摆放和环境已经大变样了。她正待在一个不足十五平方的小房间,靠左边放着床,当然仍然带着束带。右边是一个用塑料墙隔开的一个小的蹲便式厕所,有一个从墙壁里接出来的水龙头管子,正对的门——根本没有门,而是细细的铁栏杆,就像是监狱。
这一层楼,左右两边,都是像这样“监狱式”的病房。
怪不得说环境差。这个医院也有意思,别院的病人……是要不那么重要吗?
她一边想着,这个时候,新的护工也正好来把那锁链打开进门送饭,给她把束带解开了。
穆酒没说话打量了这个新护工一会,转转酸痛的手腕,感受一下藏在腰间松紧带里她前天放起来的安眠药还剩下半片——病服不容易藏东西,唐糖上一次的药也是在这里的。
倒是心护工被她看得有点紧张道:“小朋友你好,我是新的护工邱淑秋,你可以叫我秋秋姐……我看你的资料说你现在应该是正常智力的,我给你把束带解开?”
“好的。谢谢秋秋姐。”穆酒道,心里想这又是一个没有变化成怪物的人……是时间没有到还是她和那个警察一样是外边来的人:“我之前没见过你呢。”
“我是新应聘来的,临时工,能不能留下还要看表现。”秋秋没什么城府,跟着病人也说了:“却名山这里病人增加人手不够。”
“哦。”穆酒心里眼睛一下就亮了:果然不是这个医院的,她是个正常人!这样一来这个护工总比其他怪人好对付!
“对了,同事的前辈说你喜欢画画?叫我每天给你一点时间拿蜡笔和纸过来,有助于你的情绪稳定。”秋秋却没怎么想到穆酒已经开始打她的主意,看她吃好了东西道:“我给你拿过来。”
“好的,谢谢姐姐!”穆酒笑得见牙不见眼。
而她被放在床边的几张画,仍然静静存在。
第103章 血腥硬糖6
接下来的几天, 穆酒都在静静地观望, 观察她的新护工,观察她对门和四周的同楼病人, 她意识到自己的机会已经快要来了。
又是她的放风时间。虽然她不能被放出来, 她的“放风”只是拿到蜡笔和纸张而已。她和唐糖的交流一直以来是靠着这个。
她谢过了秋秋, 坐在自己的床前哼着歌双腿摇晃着, 先是拿大红色的蜡笔涂抹掩盖了上一次两个人的对话, 然后把这一张纸放在用过的一叠纸下方, 细细撕碎, 把它们都倒进塑料门板后的厕所冲掉。
正当她慢悠悠按下开关把水打开,外边的秋秋忽然惊吓地叫起来,随之而后的是一个病人的叫骂和含混的声音。
“怎么啦?秋秋姐。”穆酒扯着嗓子问一句,听出那个病人是和她隔了三个房间的“缺哥”。
“我……我被321号的病人抓住袖子了……”她有点惊慌。
“你把我的胰脏还给我!”后边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和语言:“还来!还来!”
他的声音像是一颗投入湖里的石子,在寂静里唤醒诡异,让其他的病人也躁动起来。有些叽叽咕咕也跟着走来走去, 有些狂躁地开始说些什么自言自语着使劲晃着铁门。
这阴寒的一楼, 关着的都是躁动疯子们。
秋秋几乎瞬间就傻了, 一边颤抖着努力想要拉回袖子, 一边对着活过来的病人们, 是误入诡异国门的异类。
缺哥之所以叫“缺哥”,因为他喜欢抓着别人, 叫人把自己身体里的“内脏”还回来……这个病人是有个儿子的父亲, 从他的儿子在医院损坏肾脏摘除手术中感染而死的时候, 他就疯了, 总觉得谁都要抢走他的内脏——尤其是穿白衣的。
穆酒呵呵笑着冲着门外问:“缺哥,你知道胰脏长哪儿嘛?”
“废话!老子的胰脏!”他先是向着穆酒病房的方向大叫一声,然后脸色一边,红着眼冲秋秋嘶吼:“还来!否则我——”
“我怎么看可能……我真的没有拿你的……”她惊慌地向他解释,得到的是病人更加狂躁地冲撞铁门和回答:“我要出去撕了你!!”
“秋秋姐,你就还给他嘛。”穆酒便放下纸,拉长嗓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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