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安月行不喜欢,这一世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行过跪礼,但现如今她颤抖着迅速扯下输液管,不顾刚动完术虚弱的身体,强压着痛苦,告诉她说:
“僭越之罪,按律割以唇舌。”
“首领……杀了我吧!”
那声音嘶哑干涩,满含着惶恐,到了极致,以至于死亡是最好的“解脱”!
不仅这么说完,她甚至直接向前,苍白的捉起桌上留下的水果刀,毫不犹豫地撕裂自己的唇角向后划,半边脸颊瞬间涌出鲜血,然后直直刺向自己的咽喉!
苍白的迎接状态的脖颈,上边还有青色的血管……她不想时子弹都只能贴着飞过,可她想死了……于是那便是利刃和血肉的对比!刀能够轻松刺入,带来一阵撕裂感,然后喷射的血液,快速冰凉的身体……
安月行瞳孔瞬间收缩——等她回过神,自己正死死抓着小刀,一把打开林木一的,她握得用力,抽出来的时候刀刃从下往上,再一次切割了早受伤的!
想要……死去的死侍。
这么一想,翻腾的不满和别的什么涌上心间。
“木一。”她一字一字吐出,的声音忽然冷得可怕,不顾鲜血淋漓的伤口,瞳孔里酝酿着乌云密布的风暴。
林木一剧烈颤抖一下,脸色木然灰败,抬起头,看见从安月行里快速低落的血珠,眼睛里聚集起水光——却艰难地憋住。
她明白了……
她心脏鼓动,一下一下在眼前带来黑影,四肢冰凉,整个人仿佛在冰原里一惊被冻僵——张开嘴艰难地说话,每说一个字血液就涌出多一点,顺着脖颈和锁骨的路径滑向更深,把白衣染成深沉的红色:
“……对不起。
我…我明白了……”
那嘶哑地近乎无声的声音道:
“首领……还要我活着。”
不是她要活着……是安月行要她活着,她要她活……林木一没权利去死!
她根本没有权力选择自己的生死!她整个人的所有都掌握在安月行里……那个笑盈盈的杀人诛心的魔鬼!
“……”安月行轻轻说,看不出喜怒:“起来。”
她瑟缩一下,扶起床边的围栏努力站起来,却一次一次地滑倒踉跄。
安月行便伸出,掌心有伤口,于是用腕的力量扶住她的胳膊。
林木一低下头的眼里瞬间露出绝望的祈求。
“你喜欢我。”安月行说。
林木一微张开嘴,木着脸,却眼神惊恐。她语无伦次,小心翼翼道:“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应该克制住的……不该被看出来……”
死侍不该有感情的,有了感情就有了软肋,就会总做错事……还会黑夜独自痛苦——想要死去的痛苦。
可是她却不能死去,她连掌控死去的资格都没有。
要活着……像安月行需要地那么活着……
她最终深吸一口气,重新带上面具一般掩藏起一切,没有感情波动:“首领,很抱歉,我不会了。”
……
安月行现在心情不好了。
林木一的所作所为已经卑微到了极致。
首领不需要有感情的死侍,那么她就去死。首领要让她活着,那么她就从新割掉心脏,血淋淋地从新把那个不存在的器放在自己眼前——
里面分明是绝望和痛苦的求而不得,疯狂的火,无时无刻灼烧,带来永恒的撕裂。
因为她已经不仅是把生命交给了她……
林木一连灵魂都是安月行的!
这个全新又奇异的认识让她重新审视起如今样子太过可怜的死侍。
浅蓝的病服下胸口处有一个巨大的开口,里边苍白的身体到处是陈旧或新的伤痕,术从不致命的地方取出了一共八颗子弹,她本该起床都费劲,如今还把小刀给自己的脸开了条横曳的血口,不断冒出血来把她的半边衣服都浸湿。
单薄地站着,瑶瑶晃晃,小心地扶住自己的腕。
……
她伸捂住林木一脸上的伤口,忽然叹了口气,说:“做不到就‘会’好了。”
那么就爱我吧……既然已经献祭了灵魂……
让我试一试。
突兀的想法,串联起她奇怪的不忍心不生气,利落又果断。
……
林木一没来的及反应,她已经凑近过来,两人嘴唇挨近,暧昧地直接明朗!
以恋人的姿态,这会是一个鲜血淋漓的吻。
而安月行仔细地看着她的眼睛——里边平静地像是一潭死水,但要仔细看……深处忽然翻涌起惊惶的不可置信,然后是铺天避日的痛苦。
她想首领还是不愿意放过她……不管这个行为是因为冰冷的恶味还是又一次的试探。这是一场安月行的“恋爱游戏”,要求她的臣服侍候,和双方不加入一丝感情!
多残忍……她明知道自己已经伤痕累累,压抑那可怕的欲望已经很难受,却仍以亲近诱惑。
林木一仰头,温顺听从,若是安月行吻她,她便会小心翼翼地回应——眼睛是死寂的。
林木一根本不信她会真的“接受”。
很公平,安月行刚开始从没想过要接下林木一的喜欢,现在轮到她来不敢相信安月行的接受了。并且安月行还不能生气……林木一没做错。
若是其他时候,她应该已经吻上去索取倾轧——可看见林木一的眼睛,她知道若是真的吻下去,只会带给她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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