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岑萍水顿了一秒之后低着头慢悠悠地批起衣服来,发丝遮住大半张脸,语气仍然倦怠轻哑。
“能有什么意思?”男人嗤笑一下,根本没有考虑过岑萍水不乐意——他们在一起挺久了,他知道这是个堕落到最下端的女人,这种女人只知道现在而不肖想明天,不在乎自己,更不可能考虑别人……何况那个女孩,不像是她带的小孩,像是她样的宠物。
男人觉得他提议让少女就和他们一起睡在一间房间的地铺,他就表达地够清楚了。
既然昨天岑萍水这都能不留意地吸口烟答应了,那还不能说明她的态度?
……
“这不好吧……”岑萍水勾出冷笑,起身,只是穿着那件对她来说过大的烟白色衬衫,一双修长的腿交叠,慢悠悠赤脚下床。
男人根本没管她的回答。应该说他可不在乎这个女人的回答——一个□□而已,哪儿去说理也没帮的。岑萍水大概也知道,随口一说,也没有下了。
男人咳嗽一声,目光□□裸地打量着角落里的少女。
十八九岁的女孩本该已然发育,她却比起同龄人显得脸色蜡黄并且干瘦,蜷缩在角落里四肢保护自己,肉都少得让人心惊,太营养不良,乍一看甚至只有十四五。
但却恰好显得她眼睛雪亮,咯吱打颤的牙齿和没有血色的嘴唇让她楚楚可怜——并且这变态男人若是看上了这女孩,自然就是爱她没有发育的稚嫩!
“你好像是叫……戚?来,小,坐过来,”男人干哑着嗓子掀开被子坐起来拍拍他身边的床,一边伺蠢蠢欲动地想要过去把她拉过来。
从他们醒来戚就是全身僵硬,到男人提起她,她瞬间把牙齿咬进嘴唇里差点痛得叫起来。
那个男人想对她做什么?!她今年才十岁啊!
然后岑萍水那一声随口可有可无的“不好吧”叫她肝肠寸断——就算知道那个女人不会帮她,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她惊慌异常,却无处躲藏。
她生活在压抑里,随时都要考虑自己是不是下一秒就要被拽入泥沼——但当那一天真的来临,她发觉自己那么痛苦。
她没有动,只是更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蜡黄的小脸,一双眼睛看着他,无谓地消极抵抗,男人已经靠近她露出急不可耐,成年男子的双握住她的腕——戚颤抖,恐慌,但更多的是绝望。
惊惶过后,只余下一股苦涩的无力。
这都是命吗?谁叫她的监护人,竟然是个女郎校书。
她从没想过自己能和其他人一样长大,只想早点长大逃离。可现在这个情况她甚至瞬间能想玩自己的一生……从一开始就被打上了“污点”的烙印,早早进入社会,浑浑噩噩的半好不坏的工作,男伴……要么再没有,要么“往来不绝”。
真无力。
男人的气息太近了,粗糙的胡茬已经刺在她的脸上,戚却连挣扎都没有,只是僵硬着弓成一个虾米,眼睛里面除了难过,是更无神的麻木。
……然而她却没能等来酒气的嘴或者衣服的撕裂,禁锢忽然解开,一丝清凉的空气透过,戚愕然。
惊愕地抬头,那个倦厌的女人,正双握着从厕所里顺出来的扳,对着他的脖子,用尽了全力敲过去!
懒和厌的眼神,消瘦无力的身体,保持挥臂的姿势,海藻一样的微卷发起落……却头一次加上了一丝狠意。
狠意?对岑萍水来说这是相当违和的东西。这个随波逐流的女人,别人从左边打她,她也只是硬生生挨一拳再向着右边走就是了。
戚瞪大眼睛。
男人还没来得及说句什么,惊愕地都没有摸上脖子,扭头看见那个从不会反抗的女人,已然昏迷过去。
————
“呼……哈啊,哈啊……”岑萍水身体弱到了一种地步,刚刚那一下子已经用尽了力气,现在立刻脱力,扳“卡啦”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
但是这个女人……这个本该是懦弱无能的女人,竟然在一扳打到了那男人之后一脸无所谓地忽视了受害者,赤脚小腿瘦削,香艳地踉跄两下,居高临下,向她伸出来:
“动我宝贝女儿……活该。”
那呢喃的字句涩而轻,带着不知觉的轻佻。但是……
宝贝女儿?!戚惊恐地看着她。
岑萍水没耐心等太久,直接伸把她拉起来,又在柜上拿了钱包,打开门说:“走吧。”
……
等出了酒店走在了路上,戚才慢慢地回过神来,黎明之前的街道寒冷又寂静,她和那长发凌乱的女人一前一后走着,一齐抱着臂膀。
戚干涩地道:“那个男的……”昏倒了。
被□□未遂,戚却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恐惧而是她们解决问题后的后果。
确实,虽然感情并不好,戚也和岑萍水一起生活了快十年……而人们说一个家里有一个不靠谱就总要有一个被生计所迫。
而显然,岑萍水不可能靠谱。岑萍水这个成年人,连交水电费都不知道流程。
岁大概就是戚的地狱,那一年她被带到了这个名叫岑萍水的女人身边,一直跟着她生活和挣扎——被校书养大的小孩,并且她们还无亲无故,戚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简直可想而知。
岑萍水绝不是个合格的家长,她不关心戚,对她的存在从来采取漠视态度,仿佛那是她家里的一根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