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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止新低眉歪头看了她一眼。她仍旧衣冠楚楚,那双眼睛努力望着远方,有些颤。商止新过去握她的,忽然间有点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赦免楼家并不在意:有些事情,不是及时止损可以挽回的。
对于她和家族,那就叫离心离德……就算她背负再多,再杀敌千万,仍旧被钉在耻辱柱上,再难摆脱。
但商止新并不安慰。商家的皇帝,既没有安慰的立场,也没有安慰的习惯。
她只是说:“楼姐姐,我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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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止新带楼客来的是一片废墟,那一棵古槐被烧成了焦炭,不时朔朔落下黑木,她俩并肩站在门口,一时好似孤魂野鬼重游故地。
失火的丞相府,楼客放的火。
商止新指着这片焦土:“孤死活不让他们动的。杜爱卿重建,也是另寻的一块地方。”
楼客看见这些,确实心里难过,只好道:“上主带臣来这里是什么意思呢?想要降罪于臣吗?”
“……小心眼。”商止新鼻子里“呋”一声低声哼,牵她的带她去里面,绕过了支零破碎的主殿,来到庭后,那里竟然支起一架秋千,挑眉道:
“孤带你来这里可不是想欺负你啊,孤只想让你开心一点。”
她拉她坐下,发现说这话还真得酝酿一下,低头没看她:“就一小会,我们两个忘记欺骗报复仇恨和辛苦,只想想过往有些什么平安喜乐的回忆?”
楼客定定地盯着她,不知怎么回事在她轻松的笑意之鼻子竟然有些酸,只好闷声回答:“嗯。”
她们在一片混乱之荡同一个秋千,亲昵地挨在一起,但其实过很久才说一句话。
楼客道:“你送我的那只玄色的香囊挺好看的,我很喜欢。”
商止新不会蠢
到问她那你怎么不放在
身边,想了好久,才说:“其实就那个是买的,其余才是我自己绣的。”真相是商止新绣工不错,但比不得人家专业人士。
楼客接不上话了。
其余无非是什么在一起之时的情话,一起去吃的点心,商止新亲做的菜,偶尔楼客在书房教她怎么写字最省力又好看。
问题是,这些事情,竟然不是商止新没注意,便是楼客映象浅,她们彼此搭话,竟然是迟疑的“有吧?”“很不错啊……”“这你也记得?”之类。
商止新道:“但又一次你走过我窗户放的白栀,很好看。”
楼客认真思考了好久,最终仍旧是懊恼说:“我只记得自己爱看白栀,可放花却并没有什么映象?”
商止新闭上嘴,偏头去看她,有些无奈的似笑非笑,戏弄道:“这也不记得,楼姐姐究竟记得点什么?”
楼客眨眨眼,老实道:“其实我们之间,我竟然只记得那些让我难过的事情。”
神奇的是,她们结缘虽说是因为朦胧的钦慕,这对君臣情意之最后沉沙沥石,最终留下的是相互伤害的记忆。
仿佛清淡的爱恋从来在她们之间就不存在,她们一开始就在抵刀剑相嘲笑,笑对方也笑自己,笑到鲜血淋漓。
……
商止新抱怨:“所以说你扫兴。”
楼客刚要讨饶,商止新又没办法地倒在秋千上,歪头用眼角斜她:“好了,真拿你没办法,那就说说孤怎么让你难过吧。”
说完却忍不住一勾唇角:“其实孤也只记得被你气得恨不得抓住你嚼烂吃那些事。”
楼客莞尔。
……
商止新便凑近她的耳朵到:“那我和你直说,我收到你假死的信息之后,就是到这里来找你的。”
“找我?”楼客皱眉。
“他们说楼若素早葬身火海,不让我出去,我便溜出来亲自挖。”商止新伸出道:“那时候有些细小的火还没灭,我找到十只指都没知觉了。”
楼客不敢置信,看着她白皙的双,却好似看见了徒穿入废墟的鲜血斑斑:“您竟然还找过我?您那时候不是已经……”
“呋。”商止新白了她一眼:“觉醒血脉了又怎么样?那我当时不一样喜欢你着吗?”
楼客傻眼了:“你的意思是……是说……”
“孤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你。”商止新沉重地点点头:“血脉觉醒的是能力,真的性格变得六亲不认,还是被孤那亲爱的楼姐姐刺激的……你最好仔细想想,是干了什么让我一个又乖又听话的好姑娘这么疯。”
虽说商止新这话说出来真有些不要脸,倒也是实话。
既然当年她觉醒了血脉不到宫里大开杀戒,而是要死要活地溜出去发疯一样找人,就说明到那时候她都还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商止新。
商止新究竟是什么时候形成的?父死母亡,情人殒命,朝堂动乱……都不是,是她发现“死去”的楼若素从新以“楼客”的身份出现,是那句“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你放开我吧”。
彼时她无措而惶恐,想要祈求帮助而会帮她的人已经葬身火海,于是只好自己努力打起精神……楼若素无论死没死,是她的精神支柱。
可精神支柱若是假的,让她支撑下去的一切情意都是假的,瑾姣就会觉得绝望。瑾姣绝望之后,会变成一个怪物。
……
楼客沉默了,颤着握下她的来,干涩道:“对不起啊……上主。”
“你要是喊‘上主’,下一句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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