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桃木剑自他身上飞出,桃木剑出现的瞬间,一直在空中震颤的负苍剑突然止住,原本还在追着自己尾巴尖转圈圈的虚幻小金龙歪过脑袋轻哼一声,一头钻进了剑身里。
玄微手握剑柄,无比强烈的气势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狂风骤起,他雪白的道袍与乌黑的发丝在肆虐的狂风中乱舞,俯瞰下方的眼眸中不带半分温度。
罪魁祸首已经伏诛,各地山神土地速速现身。rdquo;他目光淡漠空明,桃木剑之上一抹含而未发的剑气似乎要将天地劈成两半,hellip;hellip;要么自行恢复地脉,要么我来帮你们恢复。rdquo;
他话音刚落,那被汪洋覆盖的四面八方顿时飞出道道虚影。数十名山神、土地不惜损耗神力,齐心协力将洪水重新驱赶回河床之上。
mdash;mdash;且不提淮水水神殷鉴不远,单凭玄微身上那股杀气,他们就不敢阳奉阴违。若说那位赵国太子还只是剥夺神职,那么眼前这位若是不顺心,绝对会将他们通通打杀得灰飞烟灭。
收拾了一下召旻留下来的尾巴,玄微看了一眼漂浮在空中的少年,随手一记法术带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累赘向着某个方向飞去,目光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嫌弃。
mdash;mdash;
召旻醒来之时,风雨早已止歇。
天光大亮,温柔晴明的阳光柔柔洒在他脸上,给他长长的睫毛镀上了淡淡的金粉。那金色的睫毛颤动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缓缓睁开。
一张普普通通的木几,同样简简单单的蒲团,以及一个冉冉生烟的古朴香炉。
一间简洁明净的内室就此映入召旻眼帘。
hellip;hellip;自己这是hellip;hellip;被救了?
正当他静静打量四周之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位身着雪白道袍的少年道人轻轻走了进来,黑白分明的眼眸空明一片,犹如天上仙人走下云端,裹挟着一身霜雪般的冷意。
hellip;hellip;你醒了?rdquo;
这一刻,意识沉寂之前的记忆突然被唤醒,召旻忆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他点点头,认真开口,嗓音略带低哑:在下召国太子旻,多谢真人相救。rdquo;
听到他这诚挚的感谢,面前的少年道人一瞬间表情极为微妙,瞳孔中闪过一抹迷惑之色。
他冷淡地说道:不过顺手而已。rdquo;
似乎注意到召旻略显好奇的视线,少年道人又补充说道:这里是青云观,我是当代观主,道号玄微。rdquo;
互相交换了名号,同样寡言的两人自觉无话可说,一同沉默下来。
一个是身体还未痊愈,只能静静躺在床上休养,另一个则自顾自坐到蒲团之上,开始自己的日常修炼。两人的举动自然而然,带着某种理所当然的默契。
事实上,就在玄微迈进房门的那一瞬间,两人目光稍一对视,难以形容的奇妙感觉便突然在召旻心头升起。那是一种十分微妙的、仿佛来自于天性中的亲近感。
而从玄微略显迷惑的目光中,他直觉对方也有同样的感觉。
就好像是遇见了同出一源的双生兄弟hellip;hellip;不,甚至比那种感觉还要更加亲密几分。
mdash;mdash;更准确地说,那种感觉便仿佛是遇见了自己缺失已久的手足,或是断裂成两半的玉珏重新相合,由残缺变为完整。而这样的亲近感就连召王这样的血脉亲人也不曾带给过他。
这种来自于天性中的奇妙亲近感几乎让召旻一瞬间卸下了防备,原本的警惕不知不觉散去,第一时间向对方吐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hellip;hellip;尽管以他的性格,本也不会刻意遮掩,藏头遮尾。
hellip;hellip;
在青云观中呆了几天,召旻惊讶地发现,整个青云观上下不过只有玄微一人而已,就连一名道童都没有。可见他这个观主名号也不过名不副实,一人身兼道观上下所有职务。
他问起之时,玄微理所当然说道:我辈修道之人,何处不可进窥天道?又何必要宝刹庙宇、门徒三千?rdquo;
事实上,一直以来,青云观中便只有他与老观主二人。
因为玄微来历不凡,老观主不敢收其为徒,两人便如忘年交一般相处下来。直到三年前老观主寿终而去。
玄微也便下了琼玉山,四处斩妖除魔,并提升修为。
hellip;hellip;
琼玉山巅。
万籁俱寂,云蒸霞蔚。朝阳自天边缓缓升起,一缕紫气倏忽东来。
玄微盘坐山巅,面对着初升的朝阳,深深吐纳,他的身体自然起伏,丝丝缕缕灵气顺着某种特殊的韵律进入体内。
紫气倏忽而散,一抹深深的紫意在他瞳孔中一闪而逝。他苍白的肌肤莹莹如玉,几近透明,全身上下都弥漫着淡淡的道韵。
一道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一身玄衣的少年快步而来,被金冠束起的乌发顺着雪白的丝绦一同飞舞。
召旻的语气中透出急促:有件事我突然想起hellip;hellip;rdquo;
hellip;hellip;九州结界破裂,妖魔偷偷潜入?rdquo;听到召旻的话,玄微表情微妙,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rdquo;
不错。此事是淮水水神亲口所言。rdquo;召旻认真点头,又问道,hellip;hellip;莫非其中有假?rdquo;
说到此处,他眼眸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一直收敛的凛然气度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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