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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然摇头。
    谭大夫想了想,将她手臂一拉,走,跟我做学徒去,昨儿刚骂走一个。rdquo;
    这怎么行?不可不可!rdquo;殷然赶紧往后退。才逃出了狼窝,这不是又进了虎穴吗?
    怕什么?rdquo;谭大夫不理殷然,拽着她往德善堂走,不一会儿就看到大门了,店里的人没几个见过庄子上的人,你做伙计打扮,谁能认得你?再说认得了又如何?有老夫在。rdquo;
    殷然很感激他,但他并不知道殷然真实的处境,当她是不堪重活而逃跑的小药农,阔气如傅家,才不会揪着这等小人物不放,况且他谭世霖医术高明,在德善堂,是有份量的。
    眼见着就这么被拉进了大堂,再挣扎着逃走,只会引来更多人的注意,殷然索性将心一横,深入这虎穴再说。她换上伙计的衣服,梳好长发藏进帽子,出来就是个瘦瘦小小的小学徒,谁也没注意到她。
    正有点小得意,忽然看到傅卓媛和她爹远远地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单机如我,逍遥快活
    第5章 喂!你的灰姑娘掉了!
    德善堂进门正中,是一具一人多高的药神神像,涿州这一带药堂供奉的都是孙思邈,傅家的贡品尤其阔气,环形的贡桌金光灿灿。
    左面是一排宽大的深红色实木雕花的柜台,柜台后面是一整面墙的白眼柜,每个抽屉上用小楷规规整整写着药名,丁香、莲芯、豹骨、狼毒hellip;hellip;足有一百多种。
    转角处另有一列药架,呈放各种炮制好的药酒,蜜丸,膏药,敷贴等,每间药堂都有这样的独家配方,其他药堂买不到的。而德善堂的药总是格外有疗效,因此顾客盈门,赚得钵满盆满。
    柜台的对面是依次排开的七间隔间,每一间里面有一位大夫坐堂,隔间外则是排队等候的患者,谭大夫的诊室在正中间,是最大的,他脾气出了名地差,好敲人脑袋和无理由拒诊,可候诊的队伍却出奇地长。
    每间诊室门口有一张竹帘,平常是掀起来的,施针或涉及私密的检查时,则将病人请进来,落下竹帘。
    诊室和柜台的中间散落放着一张大桌和四张小桌,供顾客休息等待。
    傅卓媛和父亲傅德善被掌柜迎进来后,坐在中央的大桌上,伙计送上茶点,账房送来账簿。一个精壮的中年男子从药堂后面走出来,看样子是负责后厂制药的,坐在傅德善旁边跟他交谈着什么。
    这样看来,傅家父女大概是来巡铺的。
    殷然站在谭大夫旁边帮他写药方,隔着络绎不绝的人群,傅德善父女并没有注意到她,但她还是密切地盯着二人,不敢放松警惕。
    那一袭缀满深红色蔷薇花的缕金挑线纱裙穿在傅卓媛身上显得十分高贵,金丝发网绕在她浓密的长发间,以无数亮晶晶的石榴石点缀,让这位傅家大小姐走到哪里都成为焦点。
    没坐一会儿,傅卓媛就显出不耐烦地神色。
    殷然记得她小时候也是极不情愿来药堂的,才八岁,已经嫌弃药味糟了她的百合香粉。
    她掩着鼻子款款走出药堂,丝毫不掩对病弱的嫌弃,两个小厮推搡着来往问药的百姓为她开路。
    还记得她吗?rdquo;谭大夫小声问殷然,语气里难掩厌恶,傅家的大小姐。嚣张跋扈的,谁都不放在眼里。就是个卖药的,还以为自己是皇宫里的娘娘。rdquo;
    当然记得。rdquo;殷然回答,小时候就没少欺负过我。rdquo;
    儿时她们一同上学堂,傅卓媛就敢明目张胆抢殷芡实的东西,那时两家合伙开铺,家境相当,殷芡实却老实性子,总让着她,也不置气。
    正说着,这位大小姐又回来了,旁边还傍着凌无书。
    殷然松开的神经不知为何紧绷了起来,她一边记录谭大夫的医嘱,一边默默地伺机抬眸瞧一眼。
    看样子两人是正巧遇见的,向傅德善打过招呼后,傅卓媛引着凌无书去了柜台,虽掬着未出阁闺秀的礼,未碰对方半分,但看她那眼波流转眸子,时刻向周围人宣誓着主权,隔着二里地也能感受到她对身旁男人的欢喜。
    一番交谈后,伙计从货架上取了瓶药给凌无书,傅卓媛欠身跟凌无书说着些什么,眼带关切。
    知州大人生病了?殷然心里窃笑,弱不禁风的读书人还逞强下水救人,该不会是着凉了吧hellip;hellip;
    正想着,凌无书拿完药酒转了个身,正对着自己诊室这边,殷然赶紧收起嘴边不自觉扬起的一抹笑意,抿嘴低头写药方,两行字后,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一瞥,这一瞥,她头皮发麻mdash;mdash;那青衣束冠,仪表翩翩的大人竟望着自己,看到自己抬头看他,还颔首微微笑了笑。
    殷然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提起笔,心里想着,一定是幻觉,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发现自己,不可能!
    写了两行,又禁不住抬起眼皮瞥向他mdash;mdash;眼皮已经快被她瞥抽经了mdash;mdash;生怕凌无书告诉傅卓媛,好在他并没有其他举动,而旁边的傅卓媛也依旧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丝毫没有认出自己。
    等到日头西落,这有惊无险的一天也算快过完了,跟着谭大夫看了许多病症,写药方写得肩膀酸麻,但竟也觉得好开心。
    可药堂关店后,殷然又成了孤苦伶仃的流浪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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