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儿子为了肖六娘跟她争得脸红脖子粗,她是气得胸闷头疼,现在儿子突然变得如此沉稳冷静,而且一想到他可是有着前生几十年的记忆,郑氏就忍不住地心理别扭。
我儿想明白就好!再不可跟肖六娘来往!rdquo;
您尽管放心hellip;hellip;现在我们母子处境艰难,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破局,与肖六娘来往,有害无益,我明白的。rdquo;
郑氏微愣,想办法破局?rdquo;
正是呢,今日您可见到了陛下和贵妃?rdquo;
见到了,陛下还问起了我儿,听说你病了,还差点要派太医过来!rdquo;
想到今日面圣那一刻,郑氏还是忍不住额头微汗。
富阳公虽然不是开疆拓土的猛将,但将开国皇帝的钱袋子打理的很好,也是立下了大功劳的,而别家都是富贵荣华,儿孙满堂的,偏偏只有宋家怪案频出,儿孙暴毙,老皇帝杨启当然不可能忘记这倒霉的一家,正好到皇恩寺上香,顺便看看他的大女儿了因大师,然后坐在那儿喝茶的时候,可不就想起宋家的一个孙媳郑氏在这里出家么?
宣召郑氏觐见,见虽不过三十出头的妇人,却打扮得老气横秋,暮色沉沉,比跟着他一道来皇恩寺的四十余岁的古贵妃还显得老相,就忍不住心下感慨,问起郑氏的女儿。
郑氏自从生下儿子,却对外宣布是个女儿,就避世离居,恨不得在世人的视线中消失掉,这十六年来,原主能见到外人的机会都少之又少。
就算是亲祖母寿辰,郑氏也不带原主回宋府,而是押着他绣了经书做为寿礼命仆人送上。
如今面圣,郑氏的儿子又犯了少年的倔混劲儿,还想着圣上能饶过他们的欺瞒,好拿回父祖的爵位,简直是想得太美hellip;hellip;郑氏临走时把儿子关在房里,还放下了狠话,当然不可能让太医去给女儿看诊了hellip;hellip;先不说儿子是否会犯浑胡说八道,就是让太医那种见多识广的利眼一瞅,说不定她苦心藏了多年的秘密就要揭开啊!
郑氏赶紧说只是女孩子的小毛病,在房中养两天就好hellip;hellip;她多亏陪着皇帝的太医都是皇帝御用,依例只为皇帝诊治hellip;hellip;不可能专精妇人科,因此郑氏这才逃过一劫。
但饶是这般,她望见贵妃娘娘的神情微笑带冷,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臭虫一般,还是让她心惊胆战。
古贵妃生的玉芝公主嫁给了宋琅,郑氏的叔辈,宋琅跟现在住在富阳公府的大房一系,那是隐隐的对立关系hellip;hellip;如果大房一系要是死绝了,宋琅继承富阳公府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可大房那些个孤女寡母的就是占着偌大的公府!
所以古贵妃看到大房这些人,就算是弱小又无害的,也觉得碍眼得很。
贵妃娘娘还提起你的婚事!rdquo;
郑氏一想到贵妃那笑意不到眼底的神情,就觉得胆寒肝颤。
眼瞅着她刚刚觉醒前生记忆的儿子那个紧张的模样,郑氏就接着说下去。
贵妃娘娘说,她倒是有意替我儿牵红线!rdquo;
她哪敢让贵妃给牵红线啊,赶紧用家中老夫人自有主意给搪塞了过去。
唉,怕是她们盯上了你们姐妹三个,只等着你们嫁出府去,就要对爵位动手了!rdquo;
十几年前,国公府父子孙连丧六人,实在是骇人听闻,古氏姐妹就算想动爵位动手,也害怕被人认定了就是下黑手的真凶,现在十几年过去了,跟宋府没啥关联的早就忘记了当年的惨事,这时候夺爵,也不用太过担心声名有损了。
前几日,你祖母来信,说慧姐儿和淑姐儿两个,都开始议亲了,还问我对你有什么打算没有?哎,你这样,我还能有什么打算?rdquo;
郑氏说着长叹一声,眉心两道竖纹更加的明显,长期幽居和心中有事,让本来只是三十出头的清丽妇人像是四十开外的。
我前两日说的,虽然鲁莽了些,但也是个解决的办法,难道您就没想过,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一辈子扮成女子吧?rdquo;
那,你有什么法子?rdquo;
郑氏狐疑地看着宋城。
我现在十六岁,年纪着实是不小了,说不定没过几月就开始发身长大,到时候怕是妆粉也没法遮掩过去,若是被人看出来,那时候就麻烦得很hellip;hellip;就算您带着我一直住在问心崖,我十岁后就没去过前面寺里,但若是有心人硬要加罪名,只怕咱们母子俩都要身败名裂,不是死罪也少不了活罪hellip;hellip;rdquo;
宋城是看过古代的那些话本故事的。
其中有就那什么采花大盗男扮女装,四处偷香窃玉结果落网,最后被处以极刑的。
虽然郑氏在抚养原身的时候已经十分小心,身边用的都是老仆,而且住在离主寺很远的问心崖,原身的年纪也才十六,但若是被古氏姐妹给扣上一个秽乱清修之地的名头,那真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郑氏又何尝不知道这个,要不她也不至于愁得老了十岁。
那你说该怎么办?rdquo;
从生子到决定隐瞒孩子的性别,郑氏都是只能自己决断,别人靠不住也没法靠,如今她却下意识地看着宋城,眼带希冀,显然把这个觉醒了前世记忆的儿子当成了成年人来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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