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蕊安静看了一会,赞道:娘娘画的这小猫儿真是惟妙惟肖!rdquo;
谢琼林画的小狸猫正在宫女怀里挥着小爪子,睁开了一只眼睛, 迷茫地望着四周, 她蘸了一些褚色的颜料给小狸猫点睛, 站直身子左右看了看,这才满意地放下笔。
净手。rdquo;
渠蕊捧着浅盆上前, 盆里是温热的泉水, 滴了玫瑰花露,还飘着艳红的几瓣, 衬得谢琼林的手纤细修长,指甲像巨匠精心打磨过一般, 光泽十足。
渠蕊啊, 你瞧瞧我这《狸猫换太子图》,画得怎么样啊?rdquo;
渠蕊伸头看了看,赞道:娘娘鬼斧神技, 画什么都是栩栩如生的,尤其是那小狸猫,像要从纸里跳出来似的!只是hellip;hellip;rdquo;
有话就说。rdquo;
只是奴婢不知道, 为何娘娘画的人,都没有脸呢?rdquo;
尺方的绢纸上画着抱着狸猫的宫女、刚刚生产后还十分虚弱的李宸妃、还有抱着婴孩不怀好意的刘妃和郭槐,但不论是谁,俱没有五官,看着怪吓人的。
谢琼林净完手,细细擦干,旁边的宫女机灵地捧上玫瑰膏,她说:因为啊hellip;hellip;我都忘了做这些坏事的人,长得什么模样了。rdquo;
渠蕊接话道:记不得也好,刘妃和郭槐下场可惨了,平白记得这样腌臜的人做什么,怪闹心的!rdquo;
谢琼林笑着摇摇头:对了,下午中宫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那么吵闹?rdquo;
渠蕊说:说糖姑娘没了,公子沉同王后娘娘闹起来了hellip;hellip;要奴婢说糖姑娘罪不至死,太子妃那里又没有怪罪的意思hellip;hellip;rdquo;
倒真像她会做出来的事。rdquo;谢琼林笑了笑,拿起一旁的羽织扇轻轻扇着纸上还没干的墨迹。
外面又鱼贯进来一溜宫人,为首的那个腰上坠着钩戈殿的牌子,见到谢琼林恭敬地一行礼:请夫人安,奴婢翠萍,奉钩戈殿丽姬娘娘的令给您送些礼物来,感谢夫人今日的义举。rdquo;
谢琼林取出帕子轻轻盖住桌上的画,提着裙子走出去:丽姬姐姐太客气了,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渠蕊,快快帮翠萍拿一下!rdquo;
翠萍又福了一福:我们娘娘怀着小公子,平日也无聊得紧,夫人若是有空大可去走动走动,她知道夫人北地而来,特意托家中带了塞北的茶,若是夫人赏光,真是再好不过!rdquo;
谢琼林作惊喜状,笑着应了翠萍的话,翠萍说还得回去复命,也没有久呆,她又吩咐几个贴身的宫女热热闹闹将翠萍送了出去,门帘子一打、一盖,仿佛隔了外头的喧闹。
渠蕊捧着最大的那个礼盒,谢琼林将之挑开看了看,是一对敦煌玉打的玉环,通体晶莹,虽然不算顶级的玉料,也是高级货了。
谢琼林捏起玉环套上手,渠蕊出声道:娘娘!rdquo;
怎么?rdquo;
夫、夫人说入宫之后,与后宫这些人相处点到即止,尤其不敢用她们的吃她们的hellip;hellip;rdquo;渠蕊提醒道,放下盒子,想将谢琼林腕上的玉环取下来。
谢琼林避开了她的动作,口气冷了两分:那有什么打紧的,夫人未免太过小心了,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夫人的人?rdquo;
渠蕊慌忙一跪:奴婢跟着娘娘进宫,从此就和娘娘是一体同命的!rdquo;
谢琼林轻轻抚着腕上的玉环,说:我知你全家的卖身契都在夫人手里,但是你可不能像中宫那位的人一样,做阳奉阴违的事情,我不会亏待你的。rdquo;
渠蕊低头:那是王后娘娘不容人的缘故,否则怎么会自己的亲外家出了事,那不是后院起火嘛!您待奴婢亲厚,奴婢自当忠心耿耿!rdquo;
好了,起来吧。rdquo;谢琼林说道:一会王上还要过来,乱糟糟像什么样子,还不下去收拾了?rdquo;
诺,奴婢这就去。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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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麟趾宫中点起了一盏盏宫灯,橘黄色的灯光在雪夜里显得十分温柔。
太子端坐在桌前,指头轻轻敲击在扶手上,像在数着时辰,大殿角落里的滴漏一点一滴走着,不多会儿,门外忽然热闹起来。
宫人打起厚实的棉帘子,明稷避着身子走进来,张口就说:屋里怎么这么暗?rdquo;
殷遇戈抬头,上下打量她,好像在看看她缺胳膊少腿没有,画奴见两个主子都到齐了开始吩咐上菜,一群提着食盒的宫女鱼贯而入,很快满满一桌子菜就摆好了。
明稷挑了一筷子芽菜,还没送进嘴里,余光看见太子直勾勾盯着她,她慢慢放下,并莫名其妙:你看我干什么?rdquo;
殷遇戈说:下午去哪了?rdquo;
hellip;hellip;rdquo;明稷咔擦咔擦吃掉了芽菜,没好气地说:去钩戈殿了。rdquo;
为什么去找香宜夫人?rdquo;
hellip;hellip;她能帮我。rdquo;
孤也能。rdquo;
明稷放下筷子,银制的筷子和瓷制的筷枕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怒道:那你帮了吗?rdquo;
殷遇戈双手交叠搁在身前,轻轻转着扳指:不许生气。rdquo;
hellip;hellip;
明稷一口气被堵在嗓子眼,早上的憋屈又涌了起来,腾地一下站起身,黄花梨的圆凳往后一倒砰!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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