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明夏面上有了少女的羞红,道:“初……有些……但……他待我是真好。”
大夫人是过来人,晓得苏明夏口中的“好”是男女的“好”,刻意做出蠢笨样子,道:“王爷是个温柔人,三娘子又生得这般花容月貌,他怎会不待你好?”
只是大太太有心讨好苏明夏,却不知苏明夏心有芥蒂,听过此言险些控制不住,暴跳而起。
也亏得她到底还记着自己的身份,硬生生咽下愤怒,淡淡道:“二哥如今与五皇子……”
“今日是好日子,不要提这不开心的事情。”
大太太苦涩地说着,陪换好常服的苏明夏返回大厅。
这时,侍女来报,五皇子与二爷回来了。
……
苏家不待见苏仁和五皇子的关系,但五皇子屈尊降贵来苏家做客,又赶上王妃归宁,苏家上下自然也不得不摆出笑容,毕恭毕敬地将他们引进来。
苏明夏更是将五皇子送到归宁宴的上首,自己与苏仁并坐两旁,热络得仿佛五皇子才是她的郎君。
不同于早晨对苏家人的拿腔捏调,在五皇子面前,苏明夏始终保持着低眉顺眼的做派,小心伺候这位只是暂时失宠的皇子。
然而,五皇子是何等人物,怎么会看不出苏明夏的居心?
但即使再不待见苏明夏这蹬鼻子上脸的模样,他也不会当面驳了苏仁的面子,一番场面上的应答后,取出块百子千孙玲珑羊脂白玉牌赐给苏明夏,愿她早日为长沙王开枝散叶。
这时,苏家人也端上主菜——以整只熊掌做成的踏雪寻熊。
熊掌三天前就与数十种名贵调料一道炖煮,直炖到外表完整膏肉如豆腐般柔软,放在以梨汁结成的碎冰块上端来,银盒打开,寒气逼人,入口却是滑而不腻,清香满怀,可谓夏日不可多得的美味。
苏明夏干笑着吃了一口踏雪寻熊,道:“母亲费心了。”
“这道菜是你二哥的主意,熊掌也是五皇子前些日子让人送来的,并非我别具匠心。”
大太太温和地说着,即使全世界都因为五皇子的原因对苏明修颇有微词,她作为母亲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对苏仁露出任何不满。
苏仁笑了笑,举筷为萧林加羹。
萧林喜欢这难得的小媳妇模样,故意左手拿筷,右手伸到下面和他纠缠胡乱,苏仁被他弄得又羞又恼却是不敢发作,只能气呼呼地在桌子下踩他的脚。
苏明夏见两人这般的亲热,想到长沙王对自己的不冷不热,心情郁,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强行掩饰,惹得堂上诸人俱是战战兢兢,生怕宴席结束后,五皇子前脚刚走,长沙王妃就迁怒与人,大发雷霆。
几番思来想去后,大夫人向苏仁投以求助的眼神。
苏仁佯装迟钝,与萧林继续打情骂俏,偶尔奚落几句,弄得苏明夏满腔愤怒不敢发泄,只能默默收下。
待到归宁宴吃完,苏家上下俱是精疲力竭,苏明夏也是粉面含霜,愤愤不平地瞪看着潇洒自若的五皇子和苏仁,敢怒不敢言。
萧林收到她的愤怒,却是不当一回事,吃完茶水,对苏仁道:“厅堂憋闷,陪我去院子里走一圈?”
“今日是三娘子的归宁宴,依着规矩我得留下来陪三娘子喝茶说话。”
苏仁意味深长地说道。
萧林看向苏明夏。
苏明夏不敢招惹五皇子,急忙道:“我也觉着憋闷,正想去院子里走一遭。”
随即,三人欠身离席,在一干侍女、仆从的簇拥下,漫步庭院。
……
为了今日的归宁宴,苏家可谓不惜血本。
三人才入湖心亭,尚未坐下,便有十余个仆人鱼贯而入,手中铜盘堆着小山般的冰块,铜盆放在锦幛后,任冰块在烈日下缓缓融化。又有婢子搬来三架扇子,不断地抽拉着,饱含水汽的凉风吹动锦帐,散去了一夏的酷热。
对苏家的这些款待,萧林安之若素,与苏仁一道坐下后,对一旁局促不安的苏明夏漫不经心道:“你也坐下吧。”
苏明夏心中磨牙,嘴上却得附和,干笑着坐在贵妃榻旁:这些本是苏家为我准备的,如今却成了你们这对狗男男的舒服!
萧林见苏明夏心有不满,故意看了眼左右,道:“你们且都下去,我有些贴己的话要同长沙王妃说。”
“可是——”
外面日头晒,苏家奴婢有些不乐意。
萧林唇角泛过冷笑,奴婢们连忙退下。
奴婢退出后,萧林也换了颜色,与苏仁亲昵的同时,对苏明夏道:“三娘子如今可是得偿所愿?”
“妾身愚昧,不懂五皇子的意思,还请明示。”
苏明夏故意装傻。
萧林笑了笑,拿起一串葡萄,一颗颗的摘下来喂给苏仁,一边喂一边说:“晚上也吃葡萄好吗?”
“三娘子面前,你也好意思提这些不正经的事情。”
苏仁扭捏地说着,没有拒绝萧林送到口中的葡萄。
恩爱落在苏明夏眼中,惹来老大的不开心,女人摇着扇子,哀声道:“满意又如何,不满意又能如何?我不过是个庶女,能够嫁入王府,成为王妃,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也该心满意足了。”
“如此说来,便是有怨了。”
萧林将吃了大半的葡萄放回原处,嘲讽道:“你这类人,本王见过太多。卑微时谦虚谨慎,富贵后趾高气扬。内心自卑又心胸狭窄,常因为一丁点的不满,就长出丑恶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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