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搅的人心浮气躁, 就如面前的许弈君,阴寒的脸仿若能滴出寒冰来。
“岂有此理, 尔等刁民,不但掘朕皇陵,觊觎朕的龙气,竟还编排起了朕与国师还有武王一事,朕堂堂一国之君,怎地会做出这般龌龊之事?”
许弈君阴沉着脸,薄唇只紧紧地抿着, 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迫人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且武王身子天生赢弱, 患不足之症, 国师乃得道高僧, 又是出家人, 怎会有苟且?”
“不足之症?”宁子怜悯地凝视着许弈君, “你那位患有不足之症的皇兄在史料记载上可是活了九十八。而所谓的得道高僧更是在你皇兄死后,与之同葬皇陵。”
宁致这话一说完,屋内温度陡然下降, 变得异常冰冷。
他同情的想去拍许弈君的肩膀,手刚一抬起来,顿了一下,从地上捡起拖鞋,在对方肩上戳了两下,道:“以后多长点脑子,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宁致说完,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随即踩着拖鞋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背后响起许弈君阴恻恻的声音,“国师便是你的前世。”
“别!”宁致停下步子,转过身来,不屑道:“你的国师跟我上辈子可没关系,我上辈子可是半仙,离成仙不过一步之遥,就国师那等妖僧,怎可与我相提并论。”
正确来说,他上一世的修为已经圆满了,只是受弈君牵连,一损俱损罢了。
上个世界他待了一千年,也折腾了弈君一千年,临了‘发现真.相’,弈君已经变成了小崽子,等弈君恢复记忆,当初与玉欢那场大战时还没渡完的雷劫再次降临。
玉欢在天劫之下造杀孽,归根究底,是因弈君而起。
弈君须得承担因果,所以那场雷劫异常凶猛,弈君没熬过去,死在雷劫之下,他与弈君签订了本命契约,自然也死了。
宁致想到上一世弈君临死前悲愤的脸,以及最后那句“吾不甘心”就想笑。
能甘心么?
自己给自己戴了一千年的帽子,心结还没打开,就死翘翘了。
许弈君怔在原地,仔细端详着面前之人。
男子身段高而修长,剑眉寡淡,桃花眼本是多情潇洒的,可他却只从里面看到了不达眼底的寒意,鼻若悬胆,薄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看似风流无拘,却依旧掩饰不了对方薄情的本质。
而国师的眼里心里装的是众生,所以他是慈悲的,眼神和心都是暖的。
明明一模一样的脸,可他仿佛看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他有些茫然,又有些疑惑,不知是该相信国师,还是该相信眼前男子的话。
宁致见他发愣,便转身去洗漱了。
这一世的剧情有些复杂,也很……狗血。
杨氏的‘千金’便是那位武王的转世,对方对叶安一见钟情,钟情的是叶安的脸,而他这具身体叶安还真不是国师的转世,因为国师根本就没转世。
至于许弈君,就是个倒霉催的小可怜。
话本里的‘许弈君’的棺椁是被国师劫走,然后被国师唤醒灵魂,再吸走所有龙气,又被国师废物利用,炼化成鬼将,最后替国师清扫一切障碍。
在清扫障碍时,失去理智的许弈君遇到了单纯善良的杨氏‘千金’,继而被杨氏‘千金’感化,爱上了杨氏‘千金’。
因着有了爱,失去的理智慢慢回归,然后跟最后boss国师同归于尽了。
国师这老贼可能是真有几分本事,他能掐算到武王会转世到千年之后。
不过在千年之前,国师这只老贼以保万年江山为引,哄骗许弈君献祭阵法,他再以许氏血脉为阵眼打掩护,避过天道,窃取许国龙脉为武王续命。
武王死后,他吸光了许国龙脉,只为与武王千年后再续前缘,导致许国在武王死后不到十年,便灭亡了。
只是他没想到转世后的武王根本无法接受一只鬼的示爱,而且这一世的杨氏‘千金’,也是个病秧子。
恰时他又在直播里发现了与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叶安,心中生出这是老天怜惜他与武王,便想夺舍叶安,又因心疼杨氏‘千金’体虚,便把主意再次打到了许弈君的身上。
真是个老而不死是为贼的狗东西!
宁致捧起凉水覆在脸上,不说他要改变许弈君的命运,便是为了自己着想,他迟早也会灭了那狗东西。
宁致洗完脸,转身时冷不防撞进一堵冰墙里,阴冷的寒气激的他一抖索。
他冷厉地瞪了一眼不知何时跟来的许弈君,端着脸盆回到家,关上门,端坐在沙发上,弯腰捡起拖鞋。
许弈君一看到宁致手中的拖鞋,下意识飘到天花板。
宁致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下来!”
“不下去!”许弈君唬着脸道:“朕是皇帝,你不能动不动就打朕。”
“你算哪门子皇帝?”宁致斜睨了他一眼,“你的国家早就灭亡了,你也不是什么皇帝,你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鬼。我收留你,是我仁慈,而你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自觉,别把我的仁慈当筹码。”
“朕何时拿你的仁慈当筹码了?”许弈君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招惹他了,忍不住道:“你哪里仁慈了?你连朕的龙脸都敢打,朕就没见过比你更大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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