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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李岩便打发了春芳回家,自己则向知青们的住处走去。
    胖婶呆愣愣地望着那个后生的背影,心里默默地寻思上了。刚一回头,就看见墙根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小小的身影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怨恨,和她一对上便立马掉头就跑。胖婶赶忙追上去,拽住那小身板的衣裳。
    土娃!土娃!你这是要做啥?rdquo;
    我要回奶奶家去!你说章老师的坏话,村里娃们都不跟我玩,还有人说我长得不像俺爹!像隔壁王麻子!我不要认你这个娘!rdquo;小身板虽然个子不高,但却同他母亲一样,如一头小牛犊子般壮实,硬生生地从胖婶手中挣脱,向巷子里跑去。
    胖婶追了几步就气喘吁吁了,眼睁睁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小路上,无边的悔意涌上心头。
    自从村里来了很多知青下乡后,在村里也拨出一些地方归他们居住。这地儿原先是李家沟一个地主乡绅的家,被打倒后,那一间间大屋子自然也就成了村里和生产队办公地方。有几间住处也就拨给了知青当宿舍。
    这些老三届知识青年,很多当年都是怀着满腔革命热血,自愿上山下乡投入到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浪潮中。也有带领乡亲们一起发展生产的。可理想和热血哪有那么简单?当一脚踏入黄土背朝天的乡野山间,这些城里来的娃儿们才知道,这里的生活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容易。而外面的动乱一直在进行着,回城的归期遥遥无期。
    最近有了能回城的动静,不少知青抑制不住回家的似箭归心,蠢蠢欲动。有的为了能回城,甚至不惜服用□□、升压灵来制造高血压;喝墨水假装胃穿孔,就为回家。
    赖文轩来自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往爷爷辈儿上数,还是满清的贝勒爷呢。这小子读过高中,智商极高、心思细、城府深、又胆小如鼠,虽也是跟着上山下乡的浪潮呼声来的李家沟,实则没有那么热血,相反在熟悉他的几个知青眼中,赖文轩是个相当冷血的青年。他做弹弓子专打林中鸟;杀死过山中老猎户家的狼狗,煮了吃。虽头脑灵光,却清高自傲、好吃懒做、没什么实用性本事。在生产队这些知青中是个不怎么招人待见的。
    就这样一只癞□□,却还怀揣着一颗吃天鹅肉的壮志雄心mdash;mdash;他闷不吱声看上章琬华了。章琬华长得好,是知青队伍里最吃香的女青年。男知青都爱跟她凑一块儿干活,女知青也不讨厌她。哪里有他插脚的地儿?
    赖文轩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明着暗着惦记章琬华的人很多,也轮不上他。于是便从其他方面入手。不得不说,赖文轩还是够聪明,目光够敏锐。他迅速地从外面传来的一些消息中捕捉到了时局的变化,预感到不久的将来就要拨开云雾见天日了。早早偷偷地和城里的家人亲人联系,在今年第一拨知青返城潮中,迅速地给自己争取到了机会。同样的,他也为章琬华争取到了一个。
    他去私底下找到章琬华,向她表露了心声,却遭到了章琬华的礼貌拒绝。没几天,赖文轩就听说了章琬华要留在李家沟,嫁给李书记的儿子李岩。那是个在生产队同样招女知青喜欢的人,还因为他爹的地位,在李家沟说话颇有几分威信。嫉妒的情绪在赖文轩芝麻大的心眼里逐渐滋生蔓延。
    自己不好过,也绝不会看着别人好过!你章琬华不是不想回城吗?你不是想嫁给李岩吗?我让你城也回不了,人也嫁不成!
    赖文轩瞄准了村里那帮子长舌妇,挑中了长舌妇中搬弄是非能力最强的胖婶。给了她一袋小米,一只偷摸从镇上弄来的烧鸡,外加一条希望她散布的八卦消息。那胖婶本来就热衷于这个,别说给她小米和烧鸡了,就是啥也不给,她也乐得屁颠屁颠去造谣。
    赖文轩抄抄手,坐在墙根底下晒太阳,往往墙外那棵大槐树,心里美滋滋的。这样在大山里晒太阳的日子不会多了hellip;hellip;
    赖文轩!赖文轩!rdquo;
    干什么?rdquo;
    有你的信!rdquo;
    赖文轩一听到信,立刻来了精神,是不是有回城的消息了?他接过信,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信是哪儿来的?怎么没有邮戳啊?rdquo;
    送信的是宣传办干事小马,平时也不大瞧得上赖文轩,语气倒也不客气,我哪儿知道!爱看不看!不信任我是怎么的?下次有你的信自个儿盯着去,不送给你了!rdquo;
    别别别,小马,我错了我错了,谢谢你,谢谢!rdquo;赖文轩连连道歉。万一要是真有从城里来的重要信件被他扣了,可就耽误大事了。这年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他赔着笑脸送走了小马,将信将疑地拆开信封,等看到内容时,不由地大惊失色。原来里面列举了不下于十条,他以前干过的不为人知的龌龊事。包括栽赃陷害别的知青;冒认别人功劳;勾搭过东村寡妇;用收音机偷听敌台;以及早年在学校里有过的一些不当言论hellip;hellip;
    冷汗顺着赖文轩的脑门上直流,要说这些干过的见不得人的事,无意中被人瞧见了,那也就罢了;可自己曾经在上高中时,在学校里和同学说过话,在这儿怎么会有人知道?他为了回城,喝过升压药的事这个人也怎么知道?还有他和东村寡妇有一腿那事儿,总不能是刘寡妇自己说出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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