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十一)
魏献的脾气,姜洗越发捉摸不透了。
自从上次她惹了他不快之后,大概是为了冷落自己,魏王世子一个月都没来过这处,更别说之前的几次,他从不过夜,但今天一早醒来,姜洗发现他睡在身边,迷惑了一会儿,不明白他发什么神经。
大半夜过来,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还说她蠢,然后态度就软了。
姜洗思考了片刻,并没有想出来魏献改变态度的原因,又不敢吵醒他。
拉了拉被他拢走的被子,姜洗埋头睡了个回笼觉,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春盛已经在外面唤她起了。
午后,姜洗坐在树下,看女侍侍弄兰草,突然听到一名女侍说话。
说是魏献这半个月,其实并不在卞城,而是去了洛州。
姜洗眨了眨眼,洛州虞氏。
她又道:今日我瞥见虞氏院内,瞧见一稚童,年岁约莫三四,容貌肖似殿下。rdquo;
女侍旁边的一人听她说完,便低斥道:殿下之隐事,怎能妄言?rdquo;
说完,她又转身来看刚才树下小憩的女郎,见她仍闭着眼睛,并没有听到,才放下了心。
肖似,是还是不是?
姜洗闭着眼睛想,但没有去虞澜那边一探究竟的想法,魏献今年十九,四年前,人在王都,十五岁和虞澜,姜洗总觉得不是很行。
而虞澜当年被玳夫人看重,为什么那时没有和魏献定下婚约,而是在魏怀身死后便离开了晋阳,和魏献长得像,但魏献和魏怀却都是玳夫人所出,魏怀的孩子像魏献,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虞澜为什么要给魏献下毒,还是那种毒,她对魏献,如果说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愿意以这种身份被张余找来,又肯在魏献面前哭态取悦于他,未免太过荒诞。
这个八卦的真实性,在城主府剩下的两个月,魏献来找她的次数不算少的情况下,不仅如此,就是在姜洗在成为就算不是宠妾,也算是正正经经的一枚小妾之后的两年内,姜洗也没能从他口中听到关于虞澜的半个字。
魏献在卞城待了三月,在六月底,北境动乱,南边的下野和西边蜀地联合,中间还有几个小国,似乎是统一了阵线,都在魏国的边境搞事。
显然,这次还不是什么小事。
北境原本魏献自十五岁,便辗转三年,和北寒打打停停,去年年关,又平叛了一次,魏献才得空带着魏澜君来卞城修养,虽说平叛不是什么难事,但北寒如同苍蝇,打了就跑,不打就骚扰,平叛数年,也算是大大小小的战役规模都有过,但不知道为何,以往都是打三个月休半年,这次不过三月,北寒来犯,势必和南边西边的脱不了干系。
一群宵小之徒,若非上次主公放过,只怕北寒连王都没了,竟又来犯!rdquo;王堪脸红脖子粗,怒骂道。
又?rdquo;魏献声音没什么情绪,早就没了十分钟前的低哑。
王堪拍桌子骂道:这次竟是偷袭,放火烧了一处的粮草,安将军带人去捉,没成想被敌寇所杀,着实可恨。rdquo;
魏献有点不耐烦,他向来受不了王堪这说话没重点的毛病,指节扣了扣桌子,低声道:王副将,安栋之死,孤已知。你来这里,所谓何事?rdquo;
王堪忙道:主公,属下当然是放心不下主公一人在江北。rdquo;
魏献看了王堪一眼,没说话。
王堪沉稳之中带了点紧张,主公,你有所不知,前几日我等捉了几个混在城中的北寒小贼,有一人口音竟是楚地,属下猜测这北寒之乱,势必与南边有关,若说不准,还与西边蜀地有关。如此一来,殿下所处之地,岂不危险重重。rdquo;
北地之乱,平叛不难,如若传信,又是十天,从那楚地奸细的口中,属下猜测南边有动作就在这几日了,便未曾禀告,擅自来了此处,万望主公勿怪。rdquo;王堪拱手道。
魏献笑了下,这王堪。
两人耳边传来竹帘掀起的声音,视线都往右边看去,王堪见姜洗同女侍来奉茶,想起刚才情况,老脸更红了,俯身拱手道:如此夜深,打搅夫人了。rdquo;
姜洗装作没事的样子娴雅笑笑,又向魏献俯身,很是温柔道:殿下,妾先退下了。rdquo;
刚刚两人还在床上,干着十八禁的事,半夜杀出一个王堪。
自边境动乱以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魏献并不像之前那样,去往北境镇压,而是去了江北,选了一处城镇安置魏澜君,当然,还有随同的女侍。
三月来,魏献不过回了这里三次,每次还是半夜,偏王堪这厮来的这么巧,刚好碰到了,魏献在她肩上低声沙哑的说狠话,若这王堪老儿无事,孤定要杀了他。rdquo;
在姜洗看来,男人这个时候被打断,百分百的都是气话,但她还是不太放心,又找了个奉茶的机会,想看看魏献的表情怎么样,若是真的动了杀心,她还能叫上徐令来劝阻魏献。
魏献抬头瞥了眼她,又看了看她手中奉上来的杯盏,和她脸上暗藏的神色,瞬间知道了她的小心思,神情似笑非笑。
半年前,他看不透姜女,而如今,因江北的事比北境多了许多,他不过回了几次,还是同她做那事,并无多少交流,不过这边却是有暗线盯着的,但在暗线口中,姜女安守本分,同澜君相处不错,平日与她同识字弹琴,吃茶玩耍,并没有不妥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