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蒂比较相信是娜奥米,因为区区一个十五号还翻不出多大的风浪来,但娜奥米就不一样了。
可如果真的是娜奥米的话,马丁又为什么要问她是不是有事瞒住他?她和娜奥米之间的事情他最清楚不过了,她也无法瞒住他跟娜奥米有什么交流,这点马丁也知道。
那么,现在可能性最大的便是她曾经吸毒并用且正在戒毒的这件事了。
经纪人依然凝视着她,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而黑发姑娘的脸色始终如一,没有把一丝内心的情绪流露在脸上,即使她的心里已经有那么一点点慌了。
要继续装作不知情的隐瞒?还是坦白?莱蒂极快的在心里冲量了一下。
设想马丁口中所说的这件事就是她戒毒的事情,如果她选择继续隐瞒,那么就是对马丁说慌,对自己的经纪人不诚实,这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经纪人与客户之间的不仅是合作关系,更重要的是利益关系。当谈及合作时,这就是讲一个信字,合作要建立在对双方的信任之上,更进一步才能进行投资,如果被马丁知道了她蓄意向他隐瞒了这件事,这会对双方以后的合作关系造成很大的影响,平冲衡立即被打破。
马丁一直以以都与她相处不错,还送了一台笔电给她作生日礼物,可这种相处良好的关系完全是建立于利益之上。因为莱蒂能够为他带来利益mdash;mdash;或者说,他相信她在未来会为他带来利益。
利益是最稳固又最不可靠的合作关系,它把人们紧紧的连系在一起,形成一道坚固的阵线,同共周的利益而一起对抗外敌。可是,利益发生冲突时,又会驱使人相互背叛,所谓的盟友关系其实脆弱不堪。
世上没有绝对的利益,只有更大的利益。
另一方面,如果她选择坦白,那么还能挽回一下,让马丁看见她的诚意,双方也不至于撕破脸皮。
但是,如果马丁知道的不是她戒毒的这件事呢?
那么亦可产生两个结果,马丁会知道她曾经吸毒的事情,这算是不打自招,而最幸运的情况是,她不承认,马丁也永远不知道她去戒毒所。
一条条小分支在她的脑海里延伸着,组织成一个宏伟的网,她小心翼翼的衡量着当中的得失。
mdash;mdash;这是一个帕斯卡的赌注rdquo;问题。
现在,已得知最坏的打算是马丁知道她曾吸毒的事情,而她又选择了隐瞒,双方的信任破裂,合作关系面临毁灭的边缘。
最佳的情况是,马丁不知道她戒毒的事情,而她又可以继续隐瞒下来。
这两种情况看似是对等的,选择哪一边都有风险,然而仔细的想想,她决定坦白的这两项选择的损失是一样的,马丁到最后都一定会知道真相,但是最坏和最佳又能互相抵销吗?马丁知道她曾吸毒mdash;mdash;她选择继续欺骗他rdquo;这个结果带来的后果是不能接受的,而这个她无法承担得起的风险是最佳情况远远都无法弥补到的。
再者,在这四个选项里,马丁最终会知道她曾吸毒的机率高达四分之三mdash;mdash;她真的要为了那四分之一的机会而冒险吗?
所以,为达致利益最大化的效果,她的最佳选择就是避免最坏的情况。
各种结果在脑海里一一划过,在它们全放在天秤上,她要作的决定便非常明显的了。
空气寂静得有些令人承受不了,莱蒂的呼吸声很微,节奏缓慢,就在马丁以为她要一直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就听见她道:是的mdash;mdash;我向你坦白,你知道的是真的。rdquo;
马丁追问:是什么?rdquo;
显然,他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并不满意,而莱蒂也没想过马丁会就这样被她糊混过去。
黑发姑娘炯炯有神的眼睛对上男人的视线,坦诚道:我曾经去过戒毒所。rdquo;
她说完,马丁却连眉毛都没有挑,只是微微扬了扬下巴,眼里却好像闪过了什么难以捕捉的东西。
看着马丁的表情,莱蒂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男人打开书桌上的公文包,取出了一个公文袋。他在她面前缓缓解开公文袋的绳子,从里面摸出一份文件来,轻轻放在桌上。
马丁抬眼看她,呼吸声有点粗重的道:我刚刚收到这玩意。rdquo;
莱蒂一看,那是她的病历表,上面有莎拉的字迹,每次她去戒毒所,莎拉就会在这份病历表上更新她的状况,所以里面清清楚楚的纪录着她曾吸食过什么毒品,正在服用什么药,毒瘾什么时候发作过等等的资料,病历表上面还有莎拉和她的签名,她想不承认都不行。
mdash;mdash;果然。
这一刻,她现在非常庆幸自己对马丁坦白了,她避过了最难以接受的后果。
然后下一刻她又在想她的病历表为什么会落在别人的手上。她去的那家戒毒所的确不是什么正规的医院,只是个自助组织,对于病历这些病人的私人资料的管理可能没那么严谨。
目前最可疑的自然是莎拉,但这样做也未免太过明显了,她不会没想到当马丁和她收到文件的那一刻第一时间就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那么还有谁知道她去过戒毒所,还弄到了她的病历表?
她用很轻很轻,近乎叹息的语气道:我很抱歉向你隐瞒了这件事,但是我有我的理由。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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