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沧海桑田,所有浓烈的爱恨都像是已经被抹平。
他其实只是想再见她一面,再叫一声殿下rdquo;,再微笑着问她一句:您过得还好吗?rdquo;
傍晚时分,莱恩笑着与伙伴们告别,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像往常那样,先调试一会儿药剂,再看一会儿从圣亚安内阁送来的消息,看一看最近又有哪些帝国或种族之间有可能引发战争的动向,最后坐在书桌前继续撰写那本光明魔法圣歌。
他和小伙伴们商议之后,决定把光明教廷中封藏的一些治愈性咒语重新编撰,向整个西泽大陆普及,当每一座城每一个镇甚至每一个村庄都有人能吟诵治愈咒的时候,就能为更多人解除病痛。
他写的入了神,忘了过了多久,当他抬起头扭一扭酸痛的脖子的时候,才突然看见那一道不知何时出现在窗边的倩影。
美丽的容颜,温和的微笑,柔和的目光,悲悯又高贵的气息似月华,随着她被拂起的袍角流淌。
莱恩怔怔看着她,然后一点一点,轻颤了起来。
殿下hellip;rdquo;他轻轻地唤着她,小心地像是怕惊扰了一个梦,他缓缓站起来,眼眶发红,却又极力想露出一个笑容,虽然笑得更像是在哭:您终于回来了。rdquo;
女神微微笑了起来,十年的岁月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圣洁美好的,仍是那年初见时在花丛中微笑的模样。
她的声音温柔:是的,莱恩,我回来了。rdquo;
hellip;hellip;
被激动的莱恩拉着说了大半夜的话,殷宸直到深夜才回了家mdash;mdash;一处坐落在深渊火山附近的小宫殿。
她打着哈欠儿走进小宫殿,脑子里还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哄她的醋精男朋友,结果在宫殿里转了一圈才发现,竟然人没了。
殷宸当时就愣住了。
深渊火山周围溢满了黑暗暴虐的力量,对于大多数生灵而言都是致命的,这方圆千里之内没有任何人烟,弗里德希现在又是那样一副德行,他能去哪儿?
殷宸想想自己离开之前,弗里德希死缠着她说的那些臭不要脸的莲言莲语,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一句赌气吃醋的离家出走rdquo;之类的意思。
她迟疑了,她现在对于男朋友的心智程度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
就在她琢磨着要不要出去找一找的时候,一只通体全黑的小鸟飞到窗边,扬起清脆婉转的歌喉,小巧精致的爪子拨弄来去,扑扇着翅膀蹦蹦跳跳吸引她的注意。
殷宸看了看这只臭不要脸扮嫩卖萌的翅鸟,到底松了口气,无奈说:带路吧。rdquo;
然后殷宸就在东面不远处的一座火山上找到了弗里德希。
翅鸟欢快地跳到他屈起的指节上,邀功一样用一边翅膀指着缓步走上来的殷宸晃啊晃。
弗里德希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漫不经心往它骄傲挺起的小胸脯弹了一下,浓郁的黑暗力量涌入,翅鸟兴奋地喳喳两声,然后幸福的闭眼直接倒了下来,啪嗒一声直挺挺摔在地上,宛若一只死鸟。
殷宸:hellip;rdquo;
弗里德希惨无人道地把醉晕的翅鸟弹到一边,然后抬起头,随意撩了撩浸在水里的白金长发,一双泛着猩红的眼睛却始终凝在走来的女神身上,嗓音低柔慵懒:殿下终于舍得回来了hellip;rdquo;
瞧瞧,这怨夫般的语气,真不愧是宫廷出来的,祸国殃民的妖姬气质浑然天成。
殷宸走上来,看见弗里德希泡在一座大温泉里,泛着浓郁黑暗气息的滚烫水汽往上翻涌,汇聚成一圈圈漩涡涌进他身体,一双漆黑的巨大羽翼交叠在他身后,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男人高大健壮的身体一半泡在水里,只露出大半个胸膛,水汽凝成的水珠顺着凌厉健美的肌肉线条流淌,一颗颗坠进水面,泛开浅浅的涟漪。
看着女神走过来,弗里德希慢慢往前,手臂搭在岸边,前倾的身体使他漂亮劲瘦的腰线都若隐若现,他舐了一下嘴角,殷红润泽的嘴唇在苍白英俊的面容上显出异样的艳色,他低低邀请着:殿下,要来一起泡一会儿吗。rdquo;
殷宸斜睨他一眼。
当她不知道他的心思吗,这是泡一会儿的事吗,这明明是今晚上能不能睡觉的事。
殿下真偏心啊。rdquo;弗里德希见她不为所动,哀怨地轻轻叹一口气,他用手指卷着自己柔软的发尾,语气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您为什么愿意陪着那个小子说半夜的话,却不愿意离我更近一些呢,是因为我已经老了吗?还是因为我现在不够美丽了,您更喜欢年轻朝气的男孩子吗?这样的少年我见过太多了,其实他们根本没什么好的,他们只有一张脸和一具年轻的身体而已,他们青涩、冲动、愚蠢还自视清高,他们能知道如何取悦于您吗?他们能让您mdash;mdash;rdquo;
够了。rdquo;
殷宸真的不行了,她不知道怎么什么话到他嘴里就变了个味道,他怎么能这么坦荡又理所当然地说出这些毫无羞耻的话,他不要脸她还是想要的。
注意你的言辞弗里德希。rdquo;她冷冷说:再胡说八道你就自己留在这里吧。rdquo;
弗里德希从善如流闭上嘴,对于女神冕下冷冰冰的态度没有一点不高兴,笑眯眯的样子像一只甩着大尾巴的毛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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