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正没有立即说话,好似在思考,眉上拧出沟壑。
很久之后,他说:能。rdquo;
挂在身上的牧咸越拽越急,最后直接长嗷出啸,庄鱼拍拍他的头,他像一个乞巧的乞丐,可怜兮兮地仰望她。
水盈盈清澈的双眼忍不住让她母爱泛滥。
她忍了又忍,说:你有家人,不能再跟我一起,以后我会去看你。rdquo;
鱼,鱼,鱼。rdquo;牧咸死死抓住她的胳膊一连串的叫,喉间哑着哭腔,表情说不出的委屈。
庄鱼狠了狠心,一手将他拨开一大步,前面的士兵连忙搀着他上马车。
牧咸拼命地挣扎,奋劲地扭头望她,眼里猩红一片,眼看已经挣脱了钳制,又被涌上前的士兵狠狠压住。
庄鱼看得咬牙,虽然这个人是她捡的,但好歹也养了那么久,每天同吃同住,不说养得多么精细,但也不至于太差,哪有被人这样对待的时候。
马车传来吱呀一声,人已经被送进去,她想要上前去再和他说两句话,却被钟正拦下。
深夜造访,打搅周姑娘了,世子已寻到,下官这便带世子回京。rdquo;
话落,翻身上马,带着兵队拥着马车往外行。
鱼!rdquo;
嘶声锐利,划得浑身疼。
鱼,鱼,鱼hellip;hellip;rdquo;
叫声越来越远,越来越低。
火把的余光丁点不留,屋里屋外黑得看不出山树的轮廓。
庄鱼陡然想起自己好像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
回身进屋,才发现没开灯,屋里黑得像炭。
她锁上门,摸黑回房间,头脑乱糟糟得昏沉沉。
似睡似醒间,光亮透过窗帘映入眼帘,她眯着眼侧头,亮光里没有那道总是坐在地上等她醒来的身影。
她记得牧咸一向醒得早,一直在她前面等她。
☆、第十六章
五百两一瓶,钱放盆里,自取牛乳。rdquo;
庄鱼将箱子和盆一左一右放在地上,然后往树荫下一坐,就不再动,甚至连吆喝都提不起劲,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没睡好的缘故。
人群又是一阵哗啦,骂她坐地涨价,一天比一天高,小心有命赚没命花。
庄鱼懒得搭理,靠着树干眯眼。
原本拥挤的人群瞬间散了大半,剩下渺渺十余人瞧她脸色不对,也不敢多言,乖乖放钱拿瓶子走人。
自助买卖给人便利,也给人选则。
有人选则规矩行事,就有人选则手走偏门,以为她在眯眼睡觉,脑门一转,小心思活动,左右瞥一眼,右手直接伸进箱子拿起牛奶就准备开跑。
庄鱼一脚踩上他准备起身的半佝偻的身体,轻轻一用力便把他踩得跪倒在地,瘦黄的脸在地上摩擦得面目扭曲接近死亡。
疼!疼疼疼!松hellip;hellip;松脚!松开hellip;hellip;开!rdquo;
我是不是说过交钱才能拿?偷我的东西?rdquo;庄鱼脚下又加大力气,踩得他一下巴戳在地上磕啪一声,脱臼了。
啊mdash;mdash;啊mdash;mdash;rdquo;
脱臼的下巴疼得他吐不出一句话,只发出尖利的痛叫,刮得人耳膜疼。
庄鱼冷脸凝眉,一脚落在他双手抱住的奶瓶上,脚尖碾转,玻璃渣子瞬间飞溅扎他满脸,刹那鲜血四溅,血肉模糊。
滚!rdquo;
她收脚,那人立马连滚带爬地跑了。
周围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出,寂静好久,绕过血迹,默默地交钱拿奶走人。
顺王府的人竟敢做这等事,不可思议!rdquo;
见钱眼开想独吞钱呗,这事传回去估计他也活不成,不过他还真是敢,大庭广众之下落顺王府面子,也不怕被找上麻烦。rdquo;
顺王府?牧咸的家?
庄鱼将空箱子叠在牛背上,寻着声音转头,说话的两道身影已经走远。
她骑着奶牛到包子铺点了一碗阳春面,脑里绕来绕去想不明白顺王府怎么会教出偷人东西的奴才,按理能让奴才揣着几百两银子来买奶,应该是当家人很信得过的人才对,怎么就叫来个小偷?
牧咸家不应该是这样才对。
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放到面前,老板热络地招呼她:今天你弟咋没跟来哩?rdquo;
庄鱼搅了搅面汤,突然问他:叔,这顺王府有几位公子?rdquo;
你问这作甚?rdquo;
刚听人唠嗑说顺王府找回了十几年前走丢的世子,听着有趣顺口问问。rdquo;
老板见铺上没人,直接坐桌前和她说:骗你玩的哩!叔从小在京里长大,不说什么都晓得,但也晓得不少!顺王府啊,就一个公子,这里还不好使。rdquo;他指指脑门,继续说,说来也怪,顺王爷妻妾众多,就顺王妃早产一个痴儿,也不晓得遭了什么罪孽。要真丢了个世子,早闹得沸沸扬扬哩,还用大家伙儿私下传?能有个世子继承王位总比养个痴儿强吧?rdquo;
也是,王府可不比寻常百姓家。rdquo;庄鱼笑着应道,那这京中有没有姓牧的大户人家?rdquo;
穆?礼部侍郎穆家?还是九卿慕家?rdquo;
放牧的牧。rdquo;
老板深深地想了想,道:这个牧倒是少见,我想了一圈没想起来有这姓的官家。小姑娘你问这作甚?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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