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诺震惊的视线中,他举起手腕在夫人的腹部重重涂抹着。
一团难以形容的血肉就替代了夫人的腹部。
“哦哦哦!”画家兴奋地嚎叫着,“多么伟大多么美丽!这梦幻般的姿态,世间之人怎配目睹!”
他将自己的嘴唇贴到那一团血色上,疯狂地嘬着嘴。
口水肆无忌惮地流到他的衣领上,据点内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雷诺悄悄按住了腰间的枪。
他不觉得这是所谓艺术家的怪癖,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名画家精神有问题。
但很快,画家的表情一变,目光变得温柔而眷恋。
他喃喃道:“哦神啊,我愿意亲吻他的脚趾,我愿意趴伏在他的肉身下。”
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声音幽幽地回荡着,雷诺忍着恶心看向画面。
他睁大了眼睛,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整幅画中的人物,除了无头的尸体、美丽的女人、呆立的队员们,应该还有一个男孩。
但画家没有在夫人的身边画上那个穿着短袖七分裤的男孩。
他画了一个成年人。
光辉,傲慢,伟大——
成年人似乎在画里转过了头——
没等雷诺细细分辨出画家高超技巧下要表达出的东西,所有的画面都被画布遮掩。
画家警惕地抱紧了画板,大喊:“这是要献给那位夫人和存在的!”
他思索着:“要怎么见到他们呢,啊对了,宴会,我要在宴会上为他们献上我的生命,与他们融为一体……”
他又有些痛苦:“为什么,宴会不是在今天和明天!”
他转身就要走,雷诺连忙一把拉住他。
就在这时,雷诺的手肘带到了桌上的骰子,骰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跳到了他的掌心。
雷诺听到一个响在他耳边的声音。
[你好,我是守密人。恭喜你加入工业之神创造的限量版神之游戏。]
[你的人物卡已根据现有的情况建立,你的职业是警察。]
[你刚刚目睹了一位最近名声大噪的画家的疯言疯语,你对他说的宴会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你是否愿意开启调查呢——肮脏飨宴正在欢迎你。]
——
林行韬回到了自己的或者说路易斯的房间,就在二楼的走廊尽头。
火与血的气息传不到这里来,这里的一切都是符合睡前的安稳和甜蜜的。
林行韬拿手指划过门上挂着的金色名牌——路易斯·萨利安·德·洛林。
卢卡斯的房间在他的旁边,奥德蕾的则在对面。
女仆去准备洗漱的用具,他一个人打开了房门。
灯光微亮,这是很温馨的房间,头顶悬挂着转动的木质玩具,仿佛能看到过去的孩子躺在柔软的床上拨弄玩具的情形。
镶着金丝的家具和无处不在的精细装饰表明着子爵府的主人对小主人的爱意。
林行韬踩着毛茸茸的地毯,走到了写字桌前。桌子上摆着精致的画。
画里是萨利安子爵一家人。子爵,子爵夫人,奥德蕾,卢卡斯与路易斯,甚至还有大狗罗斯。
林行韬注意到子爵在画里的长相,虽然画不是很清晰,但也能看出子爵的金发绿眼睛和和煦温柔的笑容。
话说,子爵府只有夫人,子爵去哪了?
门开了,女仆卡特琳搬着水盆走了进来。
林行韬试着叹息:“有些想爸爸了。”
女仆一边拧着毛巾一边怜惜地说:“少爷不用担心,我会和夫人说的,让子爵大人过来看看你。”
拧好毛巾后,她跪了下来,在地毯上膝行向前,爬到了林行韬的身前。
她温柔地用毛巾为林行韬擦拭着身上的血液。那些被毛巾安抚过的地方是白皙而又生机勃勃的。
见林行韬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女仆笑道:“少爷那里一点疤痕都没有呢。”
她定定看了一会,突然喃喃:“真美啊。”
于是林行韬望进了女仆的眼睛,他看见了一张比以前更加好看的孩童面孔——可以用精致来形容的白皙脸蛋,五官终于不再逊色于夫人和卢卡斯,微微的扬眉间有一种独有的孩子气的骄矜。
但怎么说呢,林行韬觉得自己不止变好看了,甚至——
长大了。
他打量着自己在毛巾包裹下的身躯。
年轻又有活力,他的确正在茁壮地成长着——与夫人肚子里的那东西一样。
话说,夫人到底是不是怀孕了,怀的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路易斯不是夫人的亲生子,他与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没有血脉关系的,但在之前夫人吸血的那一刻,林行韬感觉到自己与那原本并无关系的东西血脉相连了。
这让他毛骨悚然。
而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跪在他身前的女仆的眼神爆发出了迷醉的色彩。
“少爷,需要我为你准备一些可口的夜宵吗?”
女仆细细呼吸着,她拨弄了一下自己浓密的发丝。
从她的唇齿间散发出一种怪异的甜香,与夫人身上的有点像,但更加原始而又野性。
她隔着染上脓液的衣物抚上了胸口,那里的爱慕和渴慕正扑通狂跳。
她是那个说出[我爱慕您,我渴慕您]的食尸鬼。
——淦,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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