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弄形式,听信小人!”
他还想再说,却被狠狠拖了下去,路上多了一串鲜血。
妖王望着洛王恼怒的模样,却在心里计较起来。
他是妖王,自然知道楚始皇未死而在外界,也知道妖海之上始皇试图归来却被挡下。他也看得出,那个叫王运的少年说的事不是假的!
难道,楚始皇真的回来了?他一摸发顶,有白而晶莹的角缓缓伸出。
他不为人注意地现出部分妖形,正要和妖海之上联络,房间内却吹起一阵凉风。
条条黑水从房梁垂下,迭迭浑波似卷黑油。黑河!河水黑色,因此以黑为名!
一道亮闪闪的神敕浮现在三千弱水前,极为高大的人形从水波中踏出,挥手一洒。
水珠悬停在他的面前,映出他淡黄色含着睥睨之色的眼珠。
褒衣博带之下,鼓起的肌肉宣泄着力量之感。
正是黑河河神!
洛王惊喜而拜,口呼:“河神怎地降临府中?”
妖王反而微微发怔。他想到四百年前,人皇封龙神,更早之前,有国师弑神,不以一河河伯为意。
一地之王何须如此对神尊敬,何况是妖做的神?
妖王认识名为朱陋的河神。
哪是什么真神明,不过是一个有龙性的鼍妖,被大妖王看中往龙王那一塞。龙王却没有将他作为王种乃至龙种,而是封做了神。本也是好事,但他却好像极不开心,妖性日益浓重。
这一回,他来又是做什么?
河神朱陋声音震天:“便是吾在湖边降下祥瑞以示人族!”
妖王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说自己用神力造了那个祥瑞。
原来如此……不是楚始皇回来,他也不可能回来嘛。
妖王对朱陋刮目相看起来。
原来朱陋这么聪明的吗?居然和他想到了一块,而且更先一步行动。
朱陋浮在空中,傲慢地对洛王说:
“吾知你要寻祥瑞,吾一河之神,必能为你送上大祥瑞!”
洛王大喜,恭敬地问:“敢问河神想要什么祭祀?”
朱陋张开嘴,露出牙齿和隐隐的血色,他说:“不多!血牲即可!”
“几名人类以祭河神!”
洛王稍加思索,应了下来。
妖王在朱陋离开之际,传音问话。
[你不怕污染神性,再也做不得神?]
朱陋大笑着回:[只是做不得善神而已!以龙君治下百姓之血去除这层衣物束缚,我当像你一样为妖王!]
[白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辈妖族的机会到了!大楚将亡,妖族将兴!这等关键时刻,我怎么甘心做一压抑我本性的河神?河神之上有一龙王,终究难堪,而妖族——]
[我必做妖帝!]
白麓忽然问:[真是你想出造祥瑞的?]
朱陋哼了一声:[难道还能是别的什么妖族天才不成?!]
当天,空中降下星光。
白麓变作一头神异的白鹿,披星光在城内破坏女帝设下的禁制。
第二天,洛王选好作为祭品的人。
多是罪人,包含那个出言不逊、戏弄尊上的王运。
第三天,洛王将有大祥瑞于洛水城内降临的消息传了出去,各地皆有人马聚在洛水城,等待人族盛况。
第四天,洛王感到有贵人来到洛水城。
而据称,陛下的确在两日前从王都出发。
“快去请河神!要有始皇出现的祥瑞!”洛王大喊。
绑着罪人的车从王府内徐徐驶出。
王运身受重伤、浑浑噩噩地在车上,看到了王府外截然不同的景象。
藏经阁正一层层亮起。
从底至上,至最上。
光芒迷茫了他的双眼,恰似那一天穿透他的屋顶,落在他身上的星光。
——
《史记·陈世家》:
临朝渊帝时有一陈姓人家,王都人士,其妇将生,恍惚见一人肖其夫,立于血泊,乃惊而哭。子无。仆人皆言,有一长形兽蹿至脚边,叼子而走。妇大哭,曰:“吾子果死于血泊中作兽食矣!”临朝末年,街有一算卦之人曰卜算子,铁口直断卜吉凶,神机妙算测天命。妇问子踪,答曰:“其于龙庭中!扶龙庭而近天星!”
妇将信将疑,至楚开元一年,其子持戟而归。乃为陈珂乐,大楚大将军。妇喜极而泣:“吾子原为天星降世,专来辅弼真龙天子!立于血泊乃杀敌极多!”欲为子改名取字,陈将军拒之,曰:“有约,字留与吾师取,若改名恐其不识不认。”又不为洛王,曰:“吾当保家卫国,不为一地之王,为一国战神。”
作者有话要说: 林行韬对朱陋说:明明是我想出来的,求求你做个人吧,人妖也行。
翻译:
陈家的妇人快要生的时候恍惚中看到一个像她丈夫的人站在血泊中,于是受到惊吓哭泣。孩子没了。仆人都说是有一个长长的野兽叼走了孩子。妇人大哭:“我的孩子果真死在血泊中被野兽吃了!”街上有一个叫卜算子的算卦的人。妇人问孩子的踪迹,卜算子回答:“在皇宫中!他将扶真龙而起,高不可攀!”
妇人将信将疑,后来她的儿子持着戟回来了。正是陈珂乐。妇人开心得哭了:“我的孩子原来是天星转世,专门辅弼天子的!之所以站在血泊中是因为杀了很多敌人啊。”她想要为孩子改名取字。陈珂乐拒绝了,说:“我有约定。字得留给老师取,如果我改名的话,我害怕他不识我、不认我。”他也不做洛王,他说:“我要做战神保家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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