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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风习习, 带着一丝雪后的清新味道,却不冻人。
    “因为app上发布的任务, 好多觉醒者都去了长江边上。双庆这也来了不少人。”
    “任务截止后, 大家就都来到了景点, 游客一下子增多了,所以双庆将这座桥封了专门给大家拍照。”
    “哈哈,也就双庆这样桥多的城市能这么大方地封桥了。”
    这样的话语从桥上某个角落里传出。
    那个角落格外与众不同些,因为站着十来个穿着青衫的人。
    有老有少, 各自怀里抱着一顶斗笠, 一种不同于普通老百姓的气质自然而然地将他们区分开来。
    更别说他们或是佩在身旁的长剑了。
    ——肯定是觉醒者, 而且还都是高手。
    不过在拥挤的人潮里,再厉害的觉醒者也不免被踩了两脚。
    不时有目光悄悄看向他们中间的两个人。
    在灵气复苏大半年的现在,特立独行的人越来越多。
    中间的人便有着格外显眼的白色长发。
    长发简简单单地披散着, 只有一边耳畔的一小绺别在耳后, 微微从侧面遮住夺目的瞳色。
    苍白的肤色, 精致得挑不出一丝差错的五官。
    月光是他的月光, 神州的一场大雪也是他的霜。
    他神情略显寡淡地低着头,像是在看自己脚上的鞋子。
    他穿了双白色的皮鞋,白色的长裤, 上半身穿的应该也是一件白色的西装,不过米白色的羊毛披巾将上衣盖了起来。也由于这暖色调的披巾,他本来透着疏离意味的容貌多了几分人间的暖和色彩。
    长相,穿着,气质,看到白发男人的人都会觉得这可能是哪里来的沉淀了岁月的悠久贵族。
    只是这位贵族伸出披巾的手臂下挂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购物袋。他就拎着袋子站着,偶尔会眨一下眼,然后琉璃般的眼珠映出对面洪崖洞七彩的灯光。
    忽然间,仿佛旁边有谁问了他什么,他转过头,眼里映出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的身影。
    “不饿。”
    于是大家的目光才移到他的身边。
    这个时候大家才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要是没有白发男人这一声,他们大概不会注意到他的身边还有不穿青衫却同样出众的人。
    他穿了件带兜帽的灰色大衣,只露出帽子底下优美的下颌线条。
    只通过这一截下巴曲线和被黑色长裤包裹的修长双腿,人们就能知道他定然是一个帅哥。
    他应该比白发男人长得高,却因为站得没那么笔直靠在围栏上而低了一头。
    青衫人都围着他们说话。
    有人细心地发现,往往兜帽男人说了什么,其他人就都点头如捣蒜。
    “来双庆怎么能不吃火锅呢。”兜帽下,弯出笑意的嘴唇一闪而过,“大楚的吃食真的不怎么样,你可是第一个吃到地球美食的龙王。”
    姬舜微微一怔,想到了大楚的美食……不,没有,大楚没有美食。
    “地球的美食以后也可以出口到大楚。”姬舜听到林行韬这样说,然后又看到他将手伸进袋子里,摸索了一阵,摸出一个发圈。
    这是刚刚在专卖店买衣服时送的,就算只是一个小发圈都是姬舜不太了解的奢侈品牌。
    当然,姬舜并不在意发圈的品牌,他甚至不在意发圈是非常俏皮和少女的粉白色。
    “吃火锅的时候就把头发扎起来。”
    姬舜接过发圈,勾在微弯的小指上,这是他右手唯一有空的手指,其他手指都被购物袋的带子勒紧了。
    他并不觉得袋子很重,重的是袋子里装的心意。
    袋子里除了衣服还有礼品,有林行韬买给自己的、买给他的,还有买给林行韬妈妈的。
    林行韬的母亲……姬舜在最初降临的时候眺望过远方,他很好奇林行韬的母亲是什么样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培育出了林行韬这样的存在?
    但他并没有看到,反而看到了林行韬母亲的弟弟——他能感受到这份血脉的联系,所以知道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是林行韬的舅舅。
    也正是因为看到了林行韬舅舅所穿的西装,他才在专卖店里犹豫不下时,买了类似的款式。
    一下子从紧张激烈的战斗中回归平淡,姬舜有些茫然,带着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好奇与担心,他不得不迅速地适应起来。他所熟悉和能依赖的,便只有身旁这个不知道在笑些什么的天道。
    他想,他不能取悦天道,火锅却可以。
    然而林行韬却不只是在开心马上可以恰火锅,令他开心的事情有很多,现在令他开心的是——赵家不是都市里那种被草根男主角逆袭打脸和天凉破之的可笑世家。
    林行韬的外公家是真正的有底蕴的世家。
    再可笑的暴发户只要有时间,金钱与权势便会化为品质浸润人的骨子和肌理。
    有钱人即使第一代粗鲁、没有文化,从第二代开始也会接受最好的教育。
    像王熙臣那样,他既可以把自己鄙视他人的一面毫不顾忌地表现出来,也可以套上一层高贵而优雅的面具,淋漓尽致地展现出王家公子从小到大、从内到外被浸透的良好修养。
    他现在站在林行韬的右手边,神色里并没有当初与林行韬打篮球时的冷漠,也没有从电话里透出的几分不善意味。或许是想对林行韬说些什么话的,但人太多,被他压在了嗓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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