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生活节奏慢,悠闲得很,大多数人都没有电视机和网络,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她们三个正要出去散步,却见三个人朝着她们这边走过来,其中一人不就是下午才离开不久的安奶奶。
安奶奶一双小脚走得慢,旁边那两个陌生人有意无意等她一下。
安顾瞧见了安奶奶,兴奋地挥舞着自己藕节一样雪白的手臂:
“奶奶。”
旁边那两人看到她,连忙扶着安奶奶走过来,等看清楚安家这三位小姑娘,眼睛都亮了,跟安奶奶夸道:
“你们家这三个小姑娘真是一个个都赛西施。”
安栗本能地厌恶眼前这个人,打量她们三个人好像在打量货物一样,安栗把安顾护在自己身后,礼貌地点点头:
“奶,你们有事吗?”
安奶奶一拍自己额头,笑道:“哎哟,瞧我这记性,有事,有事,咱们小顾也快十四岁了,奶奶啊,给她说了一门亲事。”
小顾欢快地拍了拍自己的手:“亲事,亲事。”
安栗摁住小顾的手,将她拉到身边来,语气十分抗拒:“奶奶,我们小顾还没成年,不能结婚。”
安奶奶掏出绢子擦了擦额头上横流的汗水,瞪了她一眼:“你个小姑娘懂什么,人家张家愿意养着她,到了法定年龄再去扯证,你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是个害人精,见不得自己姐妹好。”
安栗可不吃她这一套,拿这种事情来压她一个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小顾,她走到媒人面前:
“回去告诉张家,我妹妹不嫁给张长根。”
媒人讪笑一下:“不是张长根,是他二叔张瘸子。”
此话一出,简直引爆了安栗心中的□□桶,气得她简直要跳起来喷火。
隔壁村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总会有一些小道消息在这些三姑六婆种传来传去,她都不小心听了几耳朵。
那个张瘸子是个名副其实的瘸子,四十来岁,好吃懒做,在张家村也是出了名的,还酗酒。
喝醉了之后,打骂家里的女人小孩,张家村都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安栗抄起旁边一根树枝,站到安奶奶和媒人面前,怒骂:“把我妹妹许给一个打女人的老瘸子,你们这么丧心病狂,小心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安奶奶见惯了风雨,哪里会被她吓到,捋了捋自己银白色的额发,不屑地冷笑一声:“二妞,嘴巴干净点,三妞不过是个傻子,嫁给谁不是嫁。”
安顾见她二姐生气了,也顾不上眼前这个人是奶奶了,朝着她的脸吐了一口唾沫,不依不饶:
“让你们惹我二姐生气,不准欺负我二姐。”
她什么都不懂,就算被陌生男人摸了手都不知道拒绝,却知道维护安栗,把她二姐惹生气了,就算是奶奶也照样不给面子。
安奶奶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小辈朝她脸上吐口水,媒人在一边也尴尬得很,她帮安家给张家小女儿说媒。
张家提出要“换亲”,最开始说换安娣给自己大儿子,最后又改成了换这小傻姑给自己结不了婚的弟弟。
如果不能换亲,安家就要给张家一大笔彩礼才能让春生娶到媳妇,安奶奶自然不愿意让家里那么穷的大儿子受罪,也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大孙子娶不到媳妇。
自然就要牺牲这傻里傻气的安顾了,反正她活着也不能算家里的劳动力,还浪费粮食,嫁给张家那个瘸子,正好也减轻了安家这边的负担,有人给她一口饭吃。
安奶奶算盘打得很精,她被啐了唾沫,也气得恼火,心一横:“二妞,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爸不在,咱们家里都要听你大伯的,你妈不在,长姐如母,也要听你姐的,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安栗转过头去看安娣,安娣讪笑一下:“这是好事。”
这句话可算戳到安栗的心窝子了,手上的树枝一横,挡着她们所有人:“好事?是好事你自己嫁啊。”
安娣被她这句话气得脸色发白,她这么心高气傲,是绝对不会嫁给一个可能会打老婆,那么穷,还是个瘸子的人。
她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既然二妹你舍不得三妹受苦,那你就替三妹嫁啊。”
安栗才不会掉进她陷阱里面,不管是安顾,还是她都不会嫁给那样一个人,她哼了两声:“大姐现在嘴硬,你可还没跟谢先生谈呢,得罪了我,我能生生给你搅黄了。”
“你……”
这丫头简直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人,一时之间,大家都陷入僵局,安顾瞧见自己二姐面色不好,躲在她身后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局外人的媒婆打哈哈:“咱们今天不聊了,以后再聊,以后再聊。”
安奶奶气呼呼地走了,三姐妹也没心情散步了,回到家中。
安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实在太生气了,就算她不喜欢安娣,可现在为止,她们都算是利益共同体,安娣的所作所为简直是背后捅冷刀子。
安娣能糊弄安顾这个小傻子,可没办法糊弄安栗,她自知有亏,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再惹怒安栗,躺到床上就睡了。
家里只有一张床,以前她们三姐妹都要打地铺,现在家里大人都跑了,她们自然三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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