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急速掉落,耳边风声絮絮,若漩涡一般盘旋,她稳住自己的识海,抽出一只玉葫芦,这是她筑基之时,师尊送她的法器,为了不显眼才没有用,此刻有生命危险,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乘着玉葫芦降落在地上,险险舒了一口气,却见土里面钻出了十个人,一时泥土腥味四溢,尘土乱飞。
安栗一扇袖子,蹙眉盯着来人,冷笑道:“不知在下如何得罪了列位?”
他们举着秋水仙锏,看起来不像是要她性命,倒像是要断她灵根,披着斐绿斗篷,脸上一左一右刺着“破天”二字。
饶是从未出宗,也听说过臭名昭彰的“破天居”,专破修士灵根,剪断别人的天赋灵根。
“有人出一千上品灵石,买断你的灵根。”
安栗哈哈娇笑了两声:“那她有没有告诉你,这生意是个赔本买卖,只会让你们有来无回?”
“生意亏不亏本,做了才知道。”
她师尊无庸真人是仙丹筑基,习的是燕家的心法,教授她的时候,倒也平平,反倒是她自己悟出了一套鞭法,轻易不用在别人身上,只可恨这些人专门断别人灵根,毁人一生,让她忍不住手痒。
秋水仙锏长而无刃,锏身有锯齿,齿列入肉,锋利无比,最让人避之不及的是仙锏上的魔气可腐蚀灵根。
安栗身后飞出一根白色长鞭,鞭身银光闪烁,矫若游龙,翩若惊鸿,哧楞楞飞旋,晃花人眼。
“蠢东西们,尝一尝你姑奶奶鞭子的厉害。”
伸缩自如的秋水仙锏乱舞,安栗以一挑十,丝毫不落下风,为首的那个,仙锏一侧,齿列旋转,朝着安栗的胸膛袭去。
银色铁鞭卷住两只仙锏,朝着这只仙锏撞了过来,叮地一声,三只仙锏上火花四溢,未曾入肉,魔气没有激发出来。
那银鞭子像是冰冷的蛇,匍匐在地上,冷漠注视着猎物,伺机攻击,它摩擦过泥土簌簌簌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这十位破天居士将安栗团团围住,银蛇飞舞,绕着安栗盘旋,将她防护得毫无死角,为首的那破天居士暗暗揣测着,这样的硬点子,一千上品灵石果然不是好拿的。
安栗冷笑一声,将体内金光注入鞭中,银蛇金光缭绕,鳞次栉比,颇为华美,只是这光是穿肠腐,噬心毒。
银鞭所过之处,噗嗤噗嗤,血花乱溅,破天居士的胸口皆被银鞭鞭尾扫过,捅了个血窟窿。
十个人捂着心口,却发现无论如何都难以止住汩汩流出的鲜血。
他们挥着秋水仙锏,怒道:“你是何方妖物?”
安栗挥了挥鞭子,甩掉上面染上的脏血,银鞭撒娇似的缩到她怀里,缠住她的腰肢,化为银色腰带。
“买我命的人,没告诉你们?”
“安栗,道号月池仙子。”
为首的破天居士面色惊惶,月池仙子一出生就浑身功德金光,战场诛杀万魔,一战成名,后来,更是被第一道宗云笈宗奉养在宗内,云笈大陆到处都是她的传说。
破天居士们咬咬牙,连忙跪下:“圣人饶命,请圣人赐药。”
安栗摩挲着腰间冰凉的银色腰带,笑得如沐春风:“无药可解,还是赶快回你们破天居,准备身后之事吧。”
这十人握着秋水仙锏,进退不得,他们倒是想拼个鱼死网破,为自己报仇,私心里又不肯相信金光无解,一个个咻咻咻咻飞走了。
安栗喃喃自语道:“希望他们回去的时候,血没有流干。”
功德金光确实无解,却也不会要人命,最多伤筋动骨,让他们半身不遂,一辈子不能运气罢了。
“出来。”
隐在暗处的人走了出来,一身玄衣裹着风流倜傥的美貌,剑挂在腰间,一股凌厉之势足以使人畏惧。
“月池仙子?”
两人相互凝视着,安栗一身雪衣,同他一身玄衣对比鲜明,腰间的银色腰带,她昨夜还粗鲁地抽了下来,随意扔在一边,谁能想到竟然是这样致命的杀器?
“既然知晓了我的身份,何不大方亮出自己的身份?”
月池仙子的身份一出,谢长离更加不可能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否则两人当场就会不死不休。
像是对着一个闷罐子,她不说话,你气得要死,还无处发泄,安栗闷下一口气,换了个问法:
“你手上是什么剑?”
“轩辕剑。”
安栗倒吸一口凉气,惊呼:“怎么可能?”
自小在云笈宗长大,听得最多的就是燕来以轩辕剑斩杀无壹帝尊的故事,宗门内口口相传,编出了一百多个版本。
这人该不会是燕来道尊的儿子吧?
第60章 给魔尊安利心机女(八)
按下心中的疑虑,她冷哼一声:“你方才不是说要向南走了吗?”
谢长离尴尬地撇开眼,面色微红,强辩道:“路过而已。”
安栗平生第一次面上露出坏坏的笑意,想要逗弄一个人,这种痒痒的感觉压都压不住。
“顺便偷窥我干架?”
谢长离见她逗自己,冷着一张脸,慢慢答道:“不过是路上看到了十只老鼠,跟过来看看。”
说到底,还不是担心她,这样反反复复的态度让她更放不下了。
谢长离一个劲盯着她怀里的银鞭看,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在安栗眼中,实在是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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