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 疼痛和血腥气让他想起那些屈辱的日子。他坐直了身体, 眼睛死死地盯着董卓,厉声喝问:“相国持剑逼近,莫非想要弑君不成?”
随着他的喝问, 数名披甲武士从殿后绕出,手中枪戟交叉,当啷作响,挡在董卓面前:“相国止步!”
刘协松了口气,身边有自己的护卫真是太好了。要是以前,就算是董卓捏着他的脸,下面的百官当做看不见,身后的护卫也仿佛都瞎了。但是现在皇宫被石宝带人把守,连上殿都有忠于自己的护卫保护,他终于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董卓看着面前持戟的护卫,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就是陛下的倚仗吗?”他收起笑容,扬声大喊,“我儿奉先何在?”
大殿大门轰然洞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进,每一步踩在地板上,都发出沉重的声音。甲片摩擦的声音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带来令人心悸的节奏。金冠束发,全身甲胄,手提方天画戟的杀神吕布,就这样昂然走入大殿,直奔坐在上方的小皇帝而去。
大殿上的官员们都垂下了眼皮。丁原的死亡已经让他们学会了如何保全自己。
小皇帝的身体绷得紧紧的,但是却仍旧坐得笔直。
“永宁君楚氏觐见!”身后宦官尖利的声音,让刘协的嘴角隐隐勾起,也让董卓霍然回头,包括吕布都停下了脚步,向着大殿门口望去。
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大殿入口,款款走过百官中间的通道。
与吕布刚才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不同,她的脚步不轻不重,不疾不徐,步履庄重而不失优雅,恰到好处得仿佛经过千百次训练。只看她走路的姿势,大殿中不止一个人心中升起疑问,这样的风姿仪态,一般世家子弟都不一定比得上,怎么可能是寒门出身?
虽然帝国时代早已没有那么多古典礼仪,但是上辈子在红楼世界里,楚天舒不知道多少次面君,多少次出席各种高层礼仪场合,早已将各种细节都了然于心。如今更是实力强大,自信满满,体现在一举一动上,自然是无可挑剔。
楚天舒走到近前,董卓看见了这张精致美丽的脸,想起的却是那天晚上被她持枪追杀的场景,心中恨意滔滔。就是因为他们夫妻,他好好的计划全都粉碎,手下校尉死的七零八落,兵力折损近半,原本独占上风的大好局势一朝变成了要和那些世族妥协分润利益才能入城的被动局面!
今日她竟然敢独自一人入殿,真以为有小皇帝在此就能庇护她了吗?
吕布看着楚天舒,目光中的惊艳无法掩饰。
楚天舒目光一扫,眼神锐利:“温侯持戟上殿,意欲何为?”
吕布清了清嗓子,才想起自己是被董卓招进来的:“相国有何吩咐?”
董卓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只知道看女人:“这几个护卫形迹可疑,我怀疑他们心怀不轨,对陛下不敬,我儿速速将他们拿下,好好审问!”
刘协怒喝:“谁敢捉拿朕的羽林军!”
吕布眼中根本就没有皇帝,完全不管刘协的怒气,大步冲上台阶,越过刘协就向着他身后的几个护卫冲去。
“竟然对陛下无礼!”楚天舒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她双臂一张,飞身而起,落在了吕布面前。
“退下,我不想伤你。”吕布皱起眉头,如此佳人,本应被人好好珍惜,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何必非要卷入男人的争斗之中呢?
楚天舒看着下方面色各异的百官,冷着脸问:“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衮衮诸公,矗立朝堂,却任由武夫持戟上殿,威逼陛下,狂妄不臣,尔等就不觉得心中有愧?”
刘协委屈地看着楚天舒,眼泪都快出来了:“姑姑!”也只有姑姑才会这样护着他了。
曾经有敢于公开反对董卓的臣子,被董卓残忍杀害,所以他能理解那些臣子不敢出头。但是他不能理解他们居然暗中打开洛阳城门,再次把董卓迎回城中的举动!
若不是有姑姑留下的人手,他今天又要再次蒙受羞辱和恐吓,还要继续接受充当傀儡的命运!
董卓不耐烦地催促:“奉先还不动手?”
吕布看了楚天舒一眼,伸手就要将她推开。楚天舒反手扣向他的手腕,吕布心头一震,好快的速度!他缩回手腕,抓住方天画戟向前一推,挡住了楚天舒的手。
楚天舒一只手顺势抓住了方天画戟,裙下一腿无声踢出。吕布被她的反应引起了兴致,毫不示弱地同样抓紧了方天画戟,一条腿抡出,与楚天舒的腿在空中撞击在一起。
砰地一声闷响,两人都有几分震惊。吕布震惊于一个女子的力量竟然和自己不相上下,楚天舒则是第一次遇到在这种古早世界单靠本身练习就能达到这种水准的强者。
两人都升起了好胜心,谁也不肯松手,一只手抓着方天画戟,另一只手和两条腿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打在了一起。把大殿中所有人都看得瞠目结舌。
吕布的勇悍人所皆知,可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永宁君以一介女子之身,竟然能和他打得不分上下,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楚天舒胜在反应快、身法灵活,吕布胜在力气大、经验丰富。两人在大殿中打了将近一刻钟,竟然是难分难解。
最后是吕布退了一步:“好一个永宁君,来日有空大战三百回合!”和一个女子打了这么半天,而且对方还是空手,吕布觉得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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