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手中枪往前一递,枪尖将田楷的脖子刺的凹陷下去,一缕鲜血从他的脖子上流出,顺着前胸流入了衣襟之中。
田楷看不出楚天舒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可是却能够感觉出楚天舒毫不掩饰的杀机:“你,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幽州十万骑兵,可不是好惹的!”
“你给我跪下!”楚天舒猛然挥起枪杆,重重地砸在了田楷右边的肩膀上。枪风呼啸,盖住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田楷的半边肩膀立时痛得失去了知觉。巨大的力量让他无法控制身体,砰的一声向前跪倒在地,不由自主地用那只完好的手臂扶住了受伤的肩膀。
不需要大夫检查,田楷也知道,自己的这边肩膀已经碎裂成粉,彻底废了。
他咬着牙忍着痛,满头大汗,面色蜡黄,恶狠狠地瞪着楚天舒。他成了一个废人!他正当壮年,正是大有所为的时候!
“娘,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一个娇糯糯脆生生的女声响起,田楷这才发现,在楚天舒身前,马鞍上还坐着一个小小的小姑娘。她穿着和楚天舒同样款式同样质料的大红色披风,因为个头小,颜色一样,他刚才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一般的小姑娘看见这样满地鲜血人头的场景,看见自己母亲一枪把人砸得跪下的暴力画面,可能早就吓得哭了。可是这小姑娘却根本没有畏惧的神色,反而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恼怒地盯着神色狠戾的田楷,说不喜欢他的眼神。
楚天舒和谢鲲一方面十分宠爱自己的宝贝女儿,一方面却从未向她隐瞒他们在做什么。谢熙胆子又大,看见厮杀不但不怕,反而十分兴奋,自己也愿意习武,虽然还不到五岁修习锻体术的时候,平时的锻炼却让她比一般的小孩子健康得多。所以楚天舒这次出来才敢把她带在身边。
身处乱世之中,作为他们的女儿,如果只有容貌和尊贵,没有狠辣和自保能力,岂不是给那些心怀歹意的男人们养了一个人形嫁妆包?
听见谢熙的话,楚天舒笑了:“失败者除了用眼神表达愤怒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她笑着看向田楷,“要是连瞪眼睛的权利都不给人家,你不是要把人家憋死吗?”
谢熙哼了一声,伸出小手从马鞍边上抓起了楚天舒的马鞭,二话不说向着地上的田楷就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田楷扭头一躲,马鞭从他鼻子上扫过,在他脸上留下了一条红痕。
楚天舒哈哈笑了起来:“你力气够了,只是方才起手的姿势不对,而且发力的次序有问题,才会被他躲过去。”她握着谢熙的手,让谢熙体会自己发力的方法,“你不喜欢他的眼神,那我们就抽他的眼睛。”
田楷看着楚天舒握着小姑娘的手挥起一鞭抽过来,几乎要气得爆炸了。他不是洛宁公主的对手,杀了他砍了他的头,他也认了,可是她居然用自己当成靶子,教小姑娘练手!
“啊!”他猛地扭头想要躲过这一鞭,可是刚抬起脸来,眼前就是一黑,剧痛传来,让田楷忍不住惨叫一声,双目流出殷殷鲜血。
“记住了?”楚天舒却不看她,只是低头问谢熙。见谢熙没有疑问,楚天舒才抬手吩咐身后的护卫:“给田楷将军松松筋骨,然后送到公孙瓒那里,让他看好自己的人。”
护卫上前将田楷按倒在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双腿,然后抬着他从大街上大摇大摆地送去了公孙瓒的住处。
许昌街头如今到处都是各方势力的探子眼线,公孙瓒手下田楷带人偷袭洛宁公主的侍女,却被洛宁公主出手打成了一个废人的事情刚刚发生,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曹操抚掌大笑:“我都不敢招惹他们夫妻,这公孙伯圭是吃错了什么药,平白无故去挑衅……阿楚?”
阿楚,楚天舒。曹操把这几个字在唇间辗转数遍,从下面探子那简陋的文笔中,想象着当时楚天舒的风姿。
几年前从永宁返回后,他就无法忘记那天在山顶高台上看见的那个永宁君。他知道,凭着谢鲲和楚天舒自己的能力,他的那个念头只能是一种奢望。
但是前几天在许昌城外,再次看见楚天舒时,那个被他刻意压制在心底的念头就像是被春风吹醒的野草,几乎是一瞬间就疯狂地破土而出,四处生长,覆盖了他的整个心底。
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一树繁花最灿烂的时刻,无过于此。
“谢重溟……”一声幽幽叹息,从殿堂深处传出。
公孙瓒看见田楷的惨状,气得暴跳如雷。
“好一个洛宁公主!好一个楚氏!”公孙瓒英俊成熟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你抢了原本准备来投我的赵云赵子龙,居然还敢废了我的手下大将!来人,抬我的矛来!”
“主上不可冲动!”公孙瓒身边的长史关靖连忙阻止,“今日本来就是一个试探。田将军受伤只是一个意外,我们也能从此得知,那楚氏的性子果然护短,睚眦必报,下手狠辣,日后也便于谋划。”
“田楷又没有将她那两个侍女怎么样!”公孙瓒气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脚步重重地跺在地上,“她怎么敢这么对待田楷!”
关靖心想,洛宁公主一个女子,雄踞一方,来到这许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打她的主意。她要不能第一次就把田楷打残了,被人看出她软弱可欺,后面的算计会更多。如果是他,他也要狠狠立威,让所有人都学会尊重他敬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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