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特半弯着身子,一点一点靠近盘踞在地铁轨道一个角落的黑烟。顾愠倒是并不言语,只是站在纽特身后观察着黑色烟雾一点一点开始浓缩成型,时不时掏出一个怀表状的炼金物品,查看温度、魔素等诸多信息的变化。趁着纽特不注意悄悄在地面刻画了一个简易的魔法阵,吸收着多余的魔素。
【记住我说的,你并不是怪物。放下恐惧,学会去控制。】
顾愠利用心灵控制的能力传话给克雷登斯。
“不,不,我做不到。为什么是我,谁来帮帮我。”克雷登斯整个人蜷成一团,试图在这个寒冷的一月里寻求一丁点的温暖。
他的人生仿佛就是一个错误,没有父母关爱,养母无端的毒打责骂,妹妹们的冷眼旁观。在一群同样可悲的孤儿中,他都是被所有人孤立、厌弃的垃圾。如果一个人在街角腐烂,都会被嫌麻烦的存在。
在一片泥沼中,格林德沃的赏识仿佛就是最后的阳光。他贪恋对方的拥抱,贪恋他宛若父亲一样拍着肩鼓励他、告诉他,他可以为他达成任务。只有他可以做到的任务。
这个世界终于有了只有他可以做到的事。
“克雷登斯,你不该继续忍受,为了我们更伟大的利益。找到那个孩子,我们将光明正大地宣告自己的存在。”
可是刚刚他听到了什么,原来他仍旧是一个垃圾,一个没有用的哑炮。然后被绝望包裹的他只觉得周围越来越冷,接着就是听到行人的尖叫。他不想伤害他们的,可是谁来帮帮他。他觉得自己的躯体在不断撕扯膨胀,一个轻轻的移动就撞倒了一栋楼。
“天哪,那是什么怪物。”“啊——救命”
“上帝这团黑色是魔鬼,地狱的魔鬼。”
“滚开你这个怪物,滚啊!”
视野模糊的克雷登斯听着这些熟悉的谩骂,只想躲到一个黑暗的角落,让他像往常一样一个人腐烂就好了。
【自怨自艾的,像什么样子!给我努力活下来,我顾愠可从没有你这样没胆子的学生。】
一声暴喝撕裂开黑暗直击心灵深处。
【你是前天那个……可是你之前不是……】
【啰嗦】
眼看克雷登斯慢慢变回人形魔法趋于稳定,格林德沃却突然出现一连串的攻击把顾愠和纽特掀翻在地。纽特自然不会允许黑魔王前去伤害克雷登斯或是顾愠,一个人在前面挡住了所有攻击。
地铁轨道断裂,尘土飞扬,一个个攻击的银色闪光打在纽特身上。顾愠一个翻滚幻化出火焰棘背龙的铁翅把两人护住,焦糖色的眼睛变成亮橘色的竖瞳死死盯着这个男人。
很久了,她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了。用上她现在所有的技能,她也只有50%的成功率可以杀了这个男人。他的魔力运用非常熟练,顾愠甚至在刚才那一波攻击中感受到了好几个小型的空间咒语。若不是她有翅膀挡住,也许纽特和她就要被空间裂痕撕出一道道伤口。
“我倒是低估你了,有趣的小家伙。”格林德沃看着眼前幻化出的动物翅膀,不紧不慢地换了几个攻击咒语试探着彼此的力量,“你们两个都让我很惊喜,为什么要隐藏自己呢,像现在这样多好。”
纽特拉着顾愠幻影移形到一个立柱后面,恰好蒂娜和魔法国会的众巫师赶到。巫师间的一场非公开审判在这个黑梭梭的地下举行。
隐去身形的顾愠看着试图救下克雷登斯的纽特和蒂娜努力劝解,和魔法国会一如往常的死刑宣判,嘲讽地轻啧出声。
“这就是你想保护的巫师,看看,纽曼小姐,值得吗。”格林德沃整理着自己因为格斗而沾上灰尘的风衣,语气带着种老师的劝诫,“别忘了你在他们眼中一样是异类。”
顾愠看着空气中仿佛能量吸收过剩要爆炸的黑色烟雾,语调平静到冷血地回答:“您似乎有什么误解,格林德沃先生。我从来不想保护任何一方,就像我从未告诉他们您的身份一样。你们都不值得我来喜欢。
我不是他们的同类,也不是您的,先生。
我们怪物,自有自的活法。如您所见,我贪婪、自私、冷血,我只做我高兴做的,其他的与我何干。”
顾愠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冲着格林德沃一扔,在看见一直运筹帷幄凶狠脸的黑魔王变脸后,心情愉悦了不少:“城堡里的先生让我带给您的,说是他这几年收集的新品种糖果。”
格林德沃看了两秒盒子里五彩缤纷的糖果收回怀里,走向不远处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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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登斯寄生的烟雾爆炸,格林德沃被抓,大家似乎终于等来了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桩好事。
纽特看着雷鸟弗兰克叼着装着卷翼蝠毒液的试管飞上天空,不多时,纽约上空开始聚集起雷雨。
纽约的巫师看着聚集在地铁站外的麻瓜开始茫然四顾,然后纷纷回家,终于放下心开始战后的收尾工作。倒塌毁坏的建筑、路灯、花坛,都需要他们一个个去修复,街边的报纸也需要修改,他们的工作并不少。
纽特看着开始在天空中翻身闹腾、花样飞行的弗兰克,再看了看并不在身边的顾愠,嘴角扬起一个满是褶子的会心一笑。
“纽特,在笑什么呢。”雅各布拿着行李箱走到纽特面前,将箱子还给主人,“我想有人应该看管着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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