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性子冲动,最为敬爱的师傅出了事几乎想都没想就要去求情。
步子还没跨出去就被怔楞的反应过来的元喜紧紧拽住了,“元庆你别冲动,现在娘娘痛失小皇子肯定不会愿意见我们这些奴才。”
元庆‘刷’的回头,红通通的眼中闪着厉光,“元喜你什么意思,枉你平日口口声声在师傅面前卖乖讨好,师傅出了事你就躲是吧,别说被娘娘责罚,就是豁出一条命替师傅去死我也愿意,滚开,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我看透你了元喜!”
元喜死命拽着不让元庆轻举妄动,此时,他还算冷静的大脑快速运转,似悲似喜的看了眼旁边脸色茫然无措的元宝,他眼中闪过不舍和坚定。
他祈求的看向一样神色惶惶,焦急又为他们担忧的青衣小太监,他说,“连翘,谢谢你给我们通风报信,师傅出了事我们也难逃此咎,我和元庆身为师傅的弟子,死罪能免活罪难逃,触怒天子,贵人可不会听我们解释,只是我这小师弟,现在还懵懵懂懂,本来想带这孩子回皇宫,这下是不成了。”
“连翘!”
元喜松开拽着元庆的手,噗通给连翘跪下。
陷入恐慌中的连翘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连忙要拉起元喜,“元喜哥你这是干什么,你折煞我了你快起来!”
元喜避开他的手,态度强硬,“我和元庆放心不下彼此,哪怕死也要死在一块,这孩子还小,他不能被我们拖累,我把他托付给你,求求你给他一条活路!”
说到最后,他红着眼几乎在哀求连翘。
元庆捂着嘴背过身,默默落泪。
连翘神色一肃,抓过元宝的手,沉痛又誓言般的说道:“元喜哥你们放心,你救我连翘一命,我连翘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救不了你们,就算是死也会护元宝一条命!”
一滴泪从元喜眼角落下,“谢谢你连翘!”
“等等!”元庆喊了声。
他快步跑回屋内,一会功夫拿了块手帕裹着的东西出来,一股脑塞进连翘怀里,冷淡的说,“这小子吃的多,还娇气,你多担待些,今生是不成了,你照顾好我弟弟,我来世给你当牛做马!”
元喜望着这时候了还嘴硬的元庆,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想笑又笑不出来。
连翘不是傻的,不用摸也知道元庆给的是他积攒的钱财,重重的分量无一不述说着他们对元宝的看重。
他惊讶又悲伤,低头,见小孩在呆呆的流泪,心中一痛,带着哭腔发誓:“你们放心,以后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让元宝饿肚子!”
元喜和元庆交握着说相视一笑,“我们相信你。”
不管师傅是不是无辜的,皇后娘娘狂怒之下绝对不放放过他们,让连翘带元宝走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没有办法看着这孩子长大了。
元宝过来后就一直是元喜在带,像弟弟一样爱护、照顾这么长时间,是块石头也焐热了,何况是人,元庆嘴上说着嫌弃,惯会口是心非,却也是真的将小孩放在心上。
再次见面便是阴阳相隔,除了有些懵懂的元宝,其他三人几近诀别。
“你们保重,”连翘最后深深看了眼元喜、元庆两人,一咬牙几乎拖着元宝,“走!”
元宝小脑袋里盛不下太多东西,他只知道师傅要被杀头,两位师兄也要丢下他,他哇的一声伤心的哭出来,伸着手不肯走,“元喜哥哥,元庆哥哥……”
元喜擦掉眼泪,笑着朝他挥手,柔声说,“和你连翘哥哥去吧,以后跟着他,要听话,不能和别人提起师傅和我们,知道了吗?”
元庆笑容凄凉又讽刺,“小傻子,替我们好好活着!”
元喜哥哥,元庆哥哥……
“元喜哥哥,元庆哥哥,不要,我不要走……”
“小路子,小路子,醒醒!”
身体被人推搡着,520一个激灵从通铺上醒来,后背汗湿了一片,他无奈的抹了一把脸,又做噩梦了。
这里是皇宫监栏院,无品级的小太监们聚居生活的地方。
推他的人是何欢,就睡在520旁边一个床位,性子古怪,时常对原身冷嘲热讽,但又不像其他真正对原身有恶意的太监,至少没实际伤害过原身。
好比现在,520当差要晚了,何欢虽然推搡的行为很粗鲁,但除了他没人愿意提醒520,好人坏人还真不一定,真是个怪人。
见520睁开眼,何欢一张有双艳丽的凤眼没好气的瞪他:“你是猪吗,在这皇宫大院也能睡得这么死,要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趁早的回行宫去,我不是你师傅,也没义务照顾你,自己想死别拖累别人!”
“那个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起来。”520被他骂的抬不起头,一边牙疼一边痛骂原身。
可不是,好端端的一个行宫太监,非得跑到皇城来,还把他师傅连翘临死前留给他的钱财散尽,就为了来皇宫大院找死,这心是不是也太大了点?
还有这破身体,520刚醒来的时候差点没憋出内伤,他好好一个七尺男儿竟然有一天成了太监!
520头疼的不行,他几天前才来的,稍微梳理了一下原身的记忆,从小在师傅连翘身边长大,行宫离皇城有很远一段距离,天高皇帝远,那里的太监虽然地位不高,但活的可比这皇宫大院里战战兢兢的小太监们滋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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