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觉得自己被喂狗粮了。
贺执选的这个密室热度不算最高,难度中等偏上,剧情中等偏上,将将巴巴整体中等偏上。
但直到走到尽头,在结局的地方摸到两枚戒指,许啄才忽然明白了这么多天以来林宵白的痛苦而坚持究竟是为了哪般。
周围是无尽的黑暗,耳边是惑人的语调,叫人听了就想与他永坠星河灿烂。
“先定下来,到二十一岁。”
许啄还在恍惚,没有反应过来:“二十一岁怎么了。”
冰凉的戒指被套上银链环上了他的脖颈,贺执的笑意就在耳边,催人想拉着他埋首深吻十万光年。
“傻园园,”他哑了语调,“二十一岁后,就是法定结婚年龄了。”
许啄说不出话来,忽然便泪盈眼眶。
他怎么可以这么好的。
他还可以更好吗?
可以的。
许啄小时候去过很多次游乐场,世界各地的迪士尼都被他逛了个遍。
和看上去的不一样,他喜好十环过山车的刺激,贺执却独独钟爱旋转木马。两人合计半刻,最后敲定了让贺执站在地面上看着许啄坐海盗船。
怪无语的,但在风中的感觉却出奇的好。
许啄闭着眼睛感受下落,下一秒便听见一句:“园园,飞吧!”
他忍不住睁开眼,看见了人群里那个小小但挺拔的身影。
他想象得出少年懒洋洋的笑脸。
贺执是个生活在阴沟里的人,但他喜欢冬日站在阳光底下晒太阳。
身在谷底,仍向往光明。
许啄便是他的光明。
第50章 秋园日记(4)
游乐场的中心位置,双层旋转木马的旁边,有一家很漂亮的玩具店。
大大的橱窗里摆满了仿佛自童话世界邮寄而来的胡桃夹子洋娃娃,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许啄有很长时间没有来过游乐场了。
他的童年似乎在七岁上小学之后便戛然而止,后来和关关做了朋友,两个懒性子的人就算约着一起出门玩,多半也只是买杯奶茶在喷泉广场上发一下午呆。
因为姓许,这种橱窗玩具对他来说实在不算是触不可及的东西,但是从小到大,许啄好像真的没能拥有过一件。
他大约还记得小时候许偲过生日,梁妍和许暨安带他们来燕城游乐场玩。
那段时间似乎是家里最和睦的时候,两个小孩子也玩得很开心。
中间许暨安带许偲去排冰淇淋的长队,梁妍穿着高跟鞋走了一下午路站不动,便带着许啄一起在玩具店前的长椅上等着他们。
对于小孩子来说——不管这个小孩子有多早熟——玩具总是最能吸引人的宝物。
哪怕是钢铁心肠小许啄,也非常轻易地被橱窗后摆放的一架巴掌大小的精致钢琴吸引住目光。
原来钢琴还可以这么小的吗。
他们家里也是有一架钢琴的,梁妍会弹,许偲会弹一点。
他的弟弟人小鬼大,坐在钢琴椅上小短腿悬空晃来晃去,倒也能敲出一首颇为流畅的do、re、mi、fa。
许偲以前有问过许啄想不想学钢琴。
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但许啄看着那对他们两个来说都太高的钢琴,想着每次大人们把许偲抱上去坐好时眼底的温柔,也只不过是遗憾地摇了摇头:“不用啦。”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不要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是那次在游乐场,或许是这一天的其乐融融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竟然双手扒在橱窗上,回头对梁妍认真地说:“婶婶,这个真漂亮。”
不过六岁的小小年纪,却是他第一次试着想要些什么。
短短七个字鼓足了他全部的勇气,但梁妍不过是“嗯”了一声,看也不看他,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
勇气自此消失得干干净净。
冬日里的游乐场仍然经营着冰饮的生意,贺执如愿坐完两圈旋转木马,忍着呕吐的欲望要去买冰棍。
许啄本想跟着他,却被人按着肩膀坐下,揉面团一样捏了捏他的脸蛋。
“这里暖和,等我,很快。”
玩具店的旁边有个避风的蘑菇小屋子,不知道是哪位小矮人的家,许啄暂歇此处,等着小混混打猎归来。
等待的时间不算久,十分钟后木门就再次被推开,少年载着风雪入室,捎带上了两支小奶糕与一个漂亮的装饰盒。
许啄盯着贺执手中那似是有些眼熟的物件,几近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打开看看吗?”
贺执蹲在他面前,眼沟如月。
“……”
喉结颤得像是有人在他心尖跳舞,许啄小心地探出手指,在雕花小木盒盒身上放了许久,终于无比郑重地打开了它的铜锁搭扣。
他小时候求而不得的那架小钢琴,在长大后,只是因为他在路过时多看了一眼,贺执便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转身进店给他买了回来。
许啄离开椅子蹲到了贺执的面前,吸着鼻子,盯着贺执掌中的宝物,忽然觉得自己彻彻底底地完蛋了。
他以前的软肋不过只有许偲一个,而为了保护弟弟,他进化出了浑身上下坚硬无比的盔甲。
但现在软肋多了贺执,结果却完完全全不同。
他那一身的刺,一身的甲,在这个人的温柔攻势包裹之下被融化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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