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还没停,天阴沉沉的,这样的天气本就让人心情愉快不起来,更何况还要听着走廊上的争吵声。
杨天逸的脸色又不太好了。
顾言蹊皱了皱眉,将药片倒入小盒子随身装好,走出房间。
走廊上一个穿着脏兮兮围裙的矮壮男人正在大声责骂对面的女人。
那被骂的女人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面黄肌瘦,身材矮小,穿着不合身的服务员制服,低着头听着男人的漫骂。
顾言蹊看到服务员脚边打翻的水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在这里争吵只会把大家都吵醒,不如赶快把地毯清理干净,也给我们点清静。”
他声音温和,却有种莫名的威慑力,那满脸凶相的男人似乎要发作,最后也只是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扭头下了楼。
“没事吧。”
顾言蹊正要走近服务员,对方却猛然拎起水桶,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多管闲事”
那双眼睛里都是憎恶,分毫不见半点感谢。
顾言蹊看着对方咚咚咚下了楼,也不在意,等杨天逸从房间里出来,才一同前往餐厅。
餐厅音响播放着悠扬的曲子,优雅的女声吟唱着不知名的调子,多少缓解了人心中的郁闷。
雨还没停,登山自然是泡汤了,餐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昨天见过的三个大学生叽叽喳喳的占据了一张桌子,上楼梯时撞到杨天逸的那个中年男人正带着楼梯上的女人坐在靠近门口的桌子旁。
早餐是自助形式,餐厅左侧几张长桌拼在一起,依次摆放着几个装着馒头咸菜的大餐盘。
两人取了饭菜,默不作声的寻了个位置,陆陆续续的,又有十几个房客走了进来。
还没多久,就听到一声异响。
刺拉
餐厅的音乐中不知何时出现了细小的杂音,这杂音开始变多,那悠扬的曲调也不知何时变得阴森而冰冷。
“服务员你们音响坏了吧”
刚刚走进餐厅的房客发出善意的提醒。
小老头呵斥服务员去关上音响,一面向房客们道歉,可那越发怪异的音乐还没有停止,服务员却已经走了回来。
“经理,”她困惑的说,“总控室那里的音响根本没开啊。”
餐厅突然陷入了死寂之中。
一种莫名的寒冷顺着血管侵入体内,叫人浑身冰冷。
音响没开,这声音是哪里来的
女人优美的歌声还在这房间中回荡,可已然无人有心思去听。
小老头恼羞成怒的对隔壁厨房喊道:“老屠,是不是你搞的鬼老子收留你,不是叫你吓人的”
“我干什么了”
从厨房里走了个粗鲁丑陋的男人,顾言蹊发现他正是刚刚在楼上呵斥服务员的矮壮男人。
他端着大餐盘,身上的围裙还没脱,眼神四处乱瞟,一幅贼眉鼠眼的样子。
“早餐齐了啊。”姓屠的厨师将餐盘放在桌上,顺口说了一句,“音响是不是坏了,怎么听着有杂音”
许久,他也没等到回答。
歌曲仍在房间中回荡,杂音却越来越多。
就像老式的收音机,带着刺耳的电流声,唱歌的女声被撕扯的七零八落,几乎听不出调子。
甜美的声音变得凄厉而嘶哑,在难言的恐惧中,所有人都听到断断续续的一句话。
“咯咯咯我们来玩游戏吧”
窗外大雨瓢泼,雨水击打在窗户上,发出连绵闷响。
顾言蹊看着窗外的雨,一时间竟觉得外面那片天空都是血红色,低落的雨水具是一滴滴黏腻恶心的尸液。
但转眼一看,却依旧是那片普通的天空。
混乱细小的笑声贯穿在每一个音符之间,阴冷而诡异。
“来玩木头人吧”
乌云密布,见不到太阳,森冷恐怖的寒意在这小小的空间内不断蔓延。
撞到杨天逸的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他豁然起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老头。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降价”
他抓起身边一直低着头的女人,就要往外走
而此时,那女声已经开始游戏
“我们都是木头人”
“不许说话不许动”
女人被男人一拉,脚下不稳走了几步,到大门旁就摔倒在地,一只胳膊正好摔出大门 “不许走路不许笑”
滋滋的电流声在房间里回荡,下一秒便突兀的停止
不等众人松气,就听到一个僵硬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你为什么欺负木头人”
就在那大门之外,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十厘米大小的鬼木偶突兀出现 那鬼木偶浑身,四肢和脖颈上拖着沉重的锁链,一头长发,看上去像是个缩小数倍的成年女性,木头雕刻的脸庞精致而美丽,就连下巴也可以开合,简直就像是个活人 可它只是个木偶
鬼木偶的嘴巴露出大大的笑容,在那木质表面,不知被谁泼洒上了黑红的血液,血液甚至还没有干涸,正顺着木质表面向下流淌 鬼木偶的嘴巴开合,生硬的文字一个个的被挤出。
“木头人不说话”
它走到那女人伸出房门外的手臂前,在那女人惊叫着向后躲闪之前,伸出一双木手,死死抓住了她 死人一般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愉悦,直接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女人发出痛苦的惨叫声,鬼木偶的手上的锁链竟像是钉子一样穿透了她的手,殷红的鲜血却一滴也未曾流出 “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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