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沙发前，望了眼孟眠冬，又看了眼时间。
    由于是星期天，他本来是不需要上班的，但因为他最近正在和亲弟弟闻炎商量创业的事，今天必须要出门去见闻炎，他们约好的时间是上午的八点半，而现在已经快要八点了。
    等孟眠冬洗漱完，他快速地冲了一个澡，洗漱了，又换上了刚才拿进浴室的干净的衣服。
    他推开浴室门，看见孟眠冬局促地站在窗边。
    一听见动静，孟眠冬便向着他走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开了门，和孟眠冬一起出了门去。
    走下楼后，他才问孟眠冬：“你要怎么回去？”
    孟眠冬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回去，我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能到我们学校的地铁和公交。”
    这座城市的大学很多，他知道孟眠冬在念博士，但他没有问过孟眠冬究竟在哪所学校。
    他吸了口气，才问道：“眠冬，你在哪所大学？”
    孟眠冬不假思索地回答道：“A大。”
    A大是全国最好的大学，能从A大博士毕业的孟眠冬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小区附近有地铁能直达A大，我送你上地铁吧。”他带着孟眠冬进了地铁站，从显示屏的倒计时来看，再过一分钟，地铁就要抵达了。
    他和孟眠冬都不是会聊天的人，因而他们这一路上都没有讲话。
    看到地铁来了，他才想起来，他应该问孟眠冬要不要一起吃早饭的，但现在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他将话咽了回去，却意外地听到孟眠冬道：“你是不是急着赶我走？”
    他怔了怔，才道：“我不是急着赶你走，而是认为你不喜欢待在我住的地方。“
    “没有不喜欢。”孟眠冬诚实地道，“只是不适应，我是个适应能力很差的人，处理不好人际关系，待在陌生的地方非常不自在，但我会努力的，还有……”
    他居然看见孟眠冬脸红了：“我们不是在交往么？”
    他直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反问道：“我们是在交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不是对我一见钟情，还常常约我出去吃饭么？我基本不会和别人出去吃饭——昨天是特殊情况，我们每天发微信，我每个星期都会答应你的邀约，我们这种状态不就是在交往么？还是我理解错了？”孟眠冬险些咬到舌头，除了在和别人讨论研究方面的事情外，他很少会讲这么长的句子，而且内容实在是过于羞耻了，一见钟情什么的，交往什么的，对于他而言，都是颇为陌生的词汇。
    他清楚地记得他当时先是震惊，而后才是惊喜。
    他试着去握孟眠冬的手，孟眠冬并没有拒绝，只是脸色更红了些。
    这个时候，地铁抵达了，他将孟眠冬的手握紧了些，问道：“你现在想回学校，还是想和我在一起？”
    “不会太耽误你的时间么？你不是对我说过你在和弟弟一起创业么？今天虽然是星期天，但你应该还有事要忙吧？”孟眠冬露出一点微笑来，想要抽回手，身体却被抱住了，即使只被抱住了片刻，身体却是喜悦的，当然这份喜悦中更多的是不适应，在长久的孤独的岁月中，别人的体温实在太烫了些。
    在他抱住孟眠冬的时候，地铁已经呼啸而过了。
    他觉察到孟眠冬身体的僵硬，赶紧致歉道：“对不起。”
    “没关系。”孟眠冬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打了个电话给闻炎，不顾闻炎的抗议，将全部的事情退给闻炎后，便朝着孟眠冬笑道：“我现在没有什么事情要忙了。”
    孟眠冬歉然地道：“为了我推掉工作不太好吧？”
    他理所当然地道：“没有一点不好，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
    孟眠冬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我们先去吃早饭吧。”见孟眠冬答应了，他便和孟眠冬一起出了地铁站。
    他没有去握孟眠冬的手，孟眠冬也没有主动去握他的手，俩人间依然隔着足够一个成年人通过的距离。
    孟眠冬不久前说他们是在交往，孟眠冬没有必要撒谎。
    他又去握了孟眠冬的手，见孟眠冬仍旧没有拒绝，才问道：“你喜欢我握着你的手么？”
    孟眠冬思忖着道：“在我的记忆中没有人握过我的手，我既然不讨厌，那就是喜欢的吧。”
    他追问道：“那你为什么每次和我一起走，都会空出这么大的距离？”
    “我很笨。”孟眠冬羞涩地笑道，“我不知道该怎么缩短我和你的距离，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对你的亲近。”
    所以孟眠冬其实根本不是防备着他，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已？
    他试探着揽住了孟眠冬的腰身，孟眠冬还是没有拒绝。
    他关心地问道：“没有觉得不舒服么？”
    孟眠冬连耳根都红了，低声道：“只是觉得不适应，除了你之外，还没有人这么做过。”
    他没有勉强孟眠冬，立即松开了孟眠冬的腰，仅仅握住了孟眠冬的手。
    他带着孟眠冬去吃了早饭，又一起逛了大半天的书店，才将孟眠冬送上了地铁。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和孟眠冬都没有再进一步，维持在了握手的阶段。
    孟眠冬博士毕业后去了医药公司做药品研发，毕业一个多月后，七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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