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狱友递给他的碗,客气地道:谢谢。rdquo;
心里想,这人昨天打了他一顿,今天还关心他的死活,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如果不是他劝自己,恐怕自己真的心灰意冷,要饿死在牢房里了。他说谢谢rdquo;时,透着一丝感激。
那狱友哈哈一笑:看你斯斯文文的,莫不是个读书人罢?可读书人怎么做那么龌龊肮脏的事?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rdquo;
张义泽一下子黑了脸。被一个犯人当面嘲笑,他面上火辣辣的,难堪极了。
不是。rdquo;他舔了舔嘴唇,眼底暗了暗,我堂堂读书人,岂会做那等下作之事?是白家,想叫我娶他女儿,我不肯,就诬赖我。rdquo;
说到这里,他脸上透出几分气愤、不甘、倔强,一时倒让几位狱友都围了过来:你是冤枉的?rdquo;
几人都啧啧称奇。
哎哟,那不好意思,昨天不该打你的。rdquo;几人本来还想着,忽悠他吃了饭,精精神神地活着,每天打着他玩呢。
听他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一时信以为真,都很同情他,帮着他骂人。
白家?我知道!他家有一个很丑的小姐,一把年纪嫁不出去。这是看上你了,想强迫你娶她?真是不要脸!rdquo;
几人纷纷骂起来,把白婷婷骂了个狗血淋头,也把白老爷骂了个狗血淋头。
罗衣悄悄溜出来,给张义泽送吃的。不成想,听到这一番对话。
她脸上浮现冷笑,停下脚步,低声对牢头说了几句话。
牢头点点头:行!rdquo;
接过篮子,朝关押着张义泽的那间牢房走过去:喂,姓张的,有人给你送饭菜来了。rdquo;
谁给他送的?rdquo;
是白家的婢女。rdquo;牢头答道。
里头传来一声声的不屑:呸!抢人不成就污蔑人,这等心地肮脏的人家,能送来什么好的?rdquo;
就是,扔了,我们不吃!rdquo;
扔了!rdquo;
一群人呼喝道。
牢头一听,又问了一句:真的不要?rdquo;
不要!rdquo;里头齐声说道。
张义泽看着那篮子,顿时知道这是叫胡二妞的婢女送来的。他止不住地咽口水,忙扑过去道:大人,送东西的那婢女呢?rdquo;
兄弟,你还问他们做什么?rdquo;
就是,那白家不要脸面,做尽恶事,你难道还要吃他家的东西?rdquo;
七手八脚地把他拖回来,对牢头道:快拿走拿走!你舍不得扔,自己吃了就是了!我们不要!rdquo;
牢头果然拎着篮子,乐滋滋地走了。
张义泽的眼中一片绝望,无比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
胡二妞回去会不会说给婷婷?婷婷知道了,还会不会喜欢他?
想到这里,他后悔莫及,一时间,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万万没想到,胡二妞会来给他送吃的,他本来以为白家的下人都被白老爷管得很严,再也不会出来的。何况,打点看守,也要花不少银子,他本来以为她们不会来的。
他越想越后悔,一时气得肚子都疼了。
其他人见他沉默,都劝道:那白家真是欺人太甚!都把你关进来了,居然还想压服你!rdquo;
兄弟别松口!宁可蹲几年大牢,也不能叫他们得逞!rdquo;
娶个丑八怪,简直跟凌迟一样,痛不欲生!rdquo;
兄弟听我们的,坚持住了!rdquo;
张义泽心里那个气啊!
你们别这样说,白小姐是个好女子,是她爹hellip;hellip;rdquo;他试着挽回。
兄弟,你就别为那个丑八怪说好话了。俗话说,丑人多作怪,如果不是她看上你,她爹怎么会强迫你做女婿?rdquo;一行人七嘴八舌地劝起来。
张义泽更生气了,直是一句话也不想说,倚着墙壁坐下来,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了。
刚才勉强吃了了两口牢饭,那股子腻味的馊味,在他肚子里慢慢蠕动,他难受得不行,愈发想念被牢头拿走的那篮子吃食。
如果下次胡二妞再来,他一定好好跟她说话,叫她传话给婷婷,劝婷婷说服白老爷。
心里这样想着,接下来的几天,他一句坏话都没有说,嘴巴闭得严严实实。
然而胡二妞没有来。
张义泽失望极了,婷婷是不是听到胡二妞的转述了?是不是不喜欢他了?他越想越难受,忍不住流下泪来。
他好好读着书,做点什么不好,偏偏去骗人家银子?现在落到这种地步,牢房又阴暗又潮湿,又馊又臭,还跟一群罪大恶极的犯人关在一起,他越想越后悔。
后悔到极点时,就开始憎恨白老爷。如果不是他不同意,自己跟婷婷早就在一起,他早就拿了银子远走高飞,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他越想越恨,直是恨不得生啖其肉。
他的嘴巴渐渐不那么严实,开始跟狱友说起白老爷的坏话。
一天,他正说到兴头上,就听到一个颤抖的声音:我没想到,你竟这么恨我爹。rdquo;
张义泽浑身一僵,转头过去。就见一道纤细秀丽的身影站在牢房外。
她的脸颊白皙莹润,堪比天上的月亮,眼中泪光涟涟,说不出的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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