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的身子像根绷紧的弦,下一刻就要断掉似的。
罗衣把小婉手里的糖人拿下来,不许她再吃了,叫她上床去睡觉。
小婉玩了半天,也累了,乖乖松开手,往床上爬去了。
罗衣便低声跟于有才说话:你瞧,你也认为我赢不了,是不是?rdquo;
娘,你肯定赢不了的!rdquo;于有才说道。
罗衣轻轻挑了下眉头:苏立贤也是这么认为的。rdquo;
所以,才同意跟她打赌。
如果苏立贤认为她有胜算,才不会这么兴致勃勃地答应,甚至好脾气地逗小婉玩。
于有才呆呆地看着她。
他从她的口吻中听出,她似乎有把握赢?但是怎么可能呢?
娘,你怎么打算的?rdquo;于有才发现自己看不懂自己娘了。
从前那个娇娇弱弱,没有主见,遇到事只知道哭的女人,怎么忽然之间变了?
难道,真的是兔子急了也跳墙?想到这里,他愈发憎恨已经外出学艺rdquo;的于大年。
全都怨他!如果不是他,家里也不会遇到这种事!现在还要娘一个人跟苏家那个纨绔周旋!一不小心,还不知道结局如何!
你不必担心了。下午就回到你师傅那里去,家里有我。rdquo;罗衣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去端针线筐,继续做小婉的衣服。
于有才看着那卷花布,织造得结实细密,花色也染得匀称,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的。他还注意到旁边有一卷青色的布料,他猜测那是给他买的。
他心里浮现出说不出的担忧。
娘疯了,家里统共没有几个钱,她这样又是买布,又是买肉,又是给小婉买糖hellip;hellip;她这是要全花光啊!
难道她想着,一旦逃不开苏家的魔爪,就带着他们兄妹两个去死?现在这样花钱,是想着死之前好好享受一把?
他想着她淡然从容的神态,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一时间惴惴不安。
娘,你还是跑!rdquo;他紧紧抓住她的袖子,满眼恳求地看着她,我会照顾好妹妹的,你不要担心,我会好好跟师傅学手艺,把妹妹养大,一直供她出嫁!你跑!rdquo;
她跑了,虽然苏公子会很愤怒,但他和妹妹是两个孩子,苏公子总不至于找他们两个孩子出气。
这样一来,他们一家三口都好好的,谁也不用死。
罗衣不知道他心里想了那么多,只觉得到底还是个孩子,她又没有跟他说清楚,才叫他这样担心。
等三天后。rdquo;她想了想,对他说道:如果三天后我输了,我就跑。好?rdquo;
于有才听她肯跑,心里顿时一松,紧接着不舍和难过涌上心头,一时哽咽得话也说不出来,只点点头。
哭甚么?rdquo;罗衣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我就是跑,也带着你们两个一起,又不分开,你难过甚么?rdquo;
于有才:hellip;hellip;rdquo;
是啊!娘就算要跑,他们一家三口一起跑,他哭什么?!
一时羞愧难当,红着一张脸,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一转眼,三天过去。
今天就是罗衣和苏立贤打赌比射箭的日子了。一会儿,苏家就要来人接罗衣了。
于有才一早上起来,就紧张得厉害,他想陪着罗衣一起去,给她撑腰。不管怎么样,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就应该给她壮声势。可是罗衣不肯,叫他只管去店里,她能应付。
于有才被她瞪了一眼,不得不听话地出了门。
苏管事驾着马车,停在于家外面。
叩叩叩。rdquo;敲门声响起。
罗衣已经喂小婉吃过饭,抱起换了一身新衣裳的小婉,就往外走去。
不顾邻居们明目张胆的打量,或者躲在门后的偷窥,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低低的闲言碎语,罗衣一句也不往心里去。
在苏管事登门的头一天,街坊邻居就传开了,想要清白名声?早没有了。
走到马车前,刚要掀开车帘,却见车厢里伸出一只手,率先把车帘掀开了。
苏立贤那张白净秀气的脸露了出来。带着笑意,朝她看过来。
身后的嗡嗡声更大了,显然苏立贤的这一招,让罗衣的名声彻底没有了。
罗衣看穿他的小伎俩,也没说什么,抱着小婉就上了车。
倒是苏立贤看着小婉,有点诧异:你怎么把她带上了?rdquo;
他的计划里,不包括这小丫头片子啊!
在苏立贤想来,今天是他好好教导美人儿如何射箭,充满浪漫和风情的日子。这小丫头片子插进来,实在是煞风景得很。
我家里没有人,我不把女儿带上,要怎么办?rdquo;罗衣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好像不解他为何有此一问。
苏立贤顿时没话可说。他家里有的是下人,小主子身边从来不会离了人,哪会想到这种情况?
带上就带上。rdquo;他不置可否。
车上有孩子在,他不好调戏美人儿。他虽然好色,却也不是个禽兽。
心里想着,等到了庄子上,就叫下人把这小丫头片子抱走,留他和美人儿单独相处。
马车一路行驶,出了城。
半天的工夫,到了苏家的一座庄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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