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尽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睛:没有很好的。rdquo;
你从几岁开始学刺绣的?rdquo;罗衣一边打量着鞋面,一边跟他闲话。
方尽有问必答:从六岁。rdquo;
这么小就开始学了?rdquo;
我父亲叫我学的。rdquo;
烹饪是从几岁学的?rdquo;
五岁开始学的。rdquo;
好坚毅,小小年纪,就学得来这样的事。rdquo;罗衣夸赞道。
方尽垂着的眼睑颤了颤,嘴唇紧紧抿住了,一个字也没有说。
罗衣从他绷紧的下颌线中瞧出来,这句话刺中了他心底的痛处,她目光一转,又夸起他的脾气来:天底下的男子都像你一样温柔细心吗?rdquo;
方尽的睫毛颤了颤,抬头看了罗衣一眼,又是好气,又是无奈。
她总提他不舒服的话题。偏偏她又是好心,这样的夸赞他。
直叫他觉得,他的傻妻主根本没走,她就是他的傻妻主。
不过,她现在夸他脾气好,大概是因为刚醒来,还没见过什么男子。
等到日后她见多了男子,就不会觉得他脾气好了吧?
正在心里想着,就听她又问道:你平日里喜欢做什么?有没有讨厌的事?说来听听?rdquo;
妻主,你是不是无聊了?rdquo;方尽放下手里的活计,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如果你觉得无趣了,我带你出去走走。街上有很多人,也有很多商铺,很多小摊贩,还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十分热闹。rdquo;
他觉得罗衣缠着他说话,是因为无聊。
要不然,她做点什么不好,非得缠着他说话?总守着夫郎的女子,会被人看做没出息的。
其实罗衣只是想安抚一下他。他对于她的醒来rdquo;那么不自在,闷闷不乐的,她总要安抚一下他。这才说一些夸张的,没营养的,甚至没眼力见的话,想叫他放松一些。
此时看来,还是有些效果的。他显然没有那么提防她了,偶尔会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她,不总是小心翼翼的了。
那好吧。rdquo;罗衣点了点头。
舍命陪夫郎嘛。
虽然身体控制得不好,但是又不要她去打架,无非就是走动吃力一些罢了,她还能应付得来。
于家是做生意的,于母吃过早饭就出门跟人谈生意了,于父平日里会出门,找熟悉的男子喝茶抹牌什么的,这几日身体不太舒服,就没有出门。
方尽正好要出门买菜,就跟于父说了一声:父亲,我出门买菜了。rdquo;
去吧。rdquo;于父并没有出门,隔着门应了一声。
方尽又道:今日我带上妻主一起出门,带她走一走,晒晒太阳。rdquo;
屋里没人出声。过了一会儿,于父走出来了,他拧着眉头:你带上晚儿?rdquo;
于向晚是个傻子,平日里什么事也不晓得,却也算得上乖巧,不胡乱折腾。但是带出门去,却也不好,很丢脸面的。
于父不担心方尽丢脸,他担心方尽照看不好于向晚。
方尽便道:妻主这两日不大说话,异常安静,我瞧着她的眼神似比往日清澈了些,不那么混沌了,不知道是不是要好转了?便想着带她出去走一走,也许见见人,就hellip;hellip;rdquo;
你说什么?晚儿怎么了?rdquo;于父愕然打断他的话,急急走到罗衣面前,仔细打量她,晚儿?晚儿?你是要好了吗?你跟父亲说说话?rdquo;
罗衣看着他。
不说话。
于父发觉,她的确是眼神清澈多了,不似个傻子!
但是跟她说话,她又不吭声,让于父不由得往方尽的说辞上去想了。
那好吧。rdquo;于父同意了,又嘱咐道:你看好晚儿,不许磕着碰着了,少一根汗毛,回来我唯你是问!rdquo;
方尽顺从地应道:我会看顾好妻主的。rdquo;
一手挎了菜篮子,一手牵了罗衣,出了门。
走得远了些,罗衣便夸他:你真机智!rdquo;
方尽便道:妻主已经清醒了,早晚要对母亲和父亲说的,与其到时忽然说出来,不如这样先透露几分,叫母亲和父亲有个准备,也免得乍惊乍喜,母亲和父亲受不住。rdquo;
他说完,忽然又有些懊恼失言。他说得太多了,妻主会不会觉得他在教训她?
正紧张着,就听到罗衣夸赞他道:不错,你考虑得很是周到。rdquo;
妻主没有恼他多嘴,还夸赞他了?
方尽一时间有些呆。
随即他想起来,妻主今日总夸他,夸了好几回了?
夸他绣功好,夸他脾气好,夸他性格坚毅,这会儿又夸他周到?
他忍不住有些小小的雀跃。难道,他真的这么好?紧接着,母亲、父亲、姐姐的样子在脑中浮现,他微微翘起的唇又压了下去。
他并不那么好,他一点也不好,但凡他有一点好处,母亲、父亲、姐姐都不会那样对他。
是妻主才醒过来,没见过太多男子,才觉着他好。
他根本不好的。
一时间,眼神黯淡下来。
罗衣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她看着街上行走的男男女女,觉得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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