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明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去通知了当地官员把这帮暴民劝走后, 他就在那发着呆, 沉思了一阵, 终于暴起:“郑家!”
他终于不再用他那不灵光的脑袋想什么歪主意了, 听闻郑家公子这几日要去礼佛,他决定直接杀了对方。为了不引人注目, 他决定自己一个人过去。
只要没被人发现, 他做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牧云闲是在不经意间知晓这件事的。因为上辈子郑老爷遇见的事, 牧云闲怕徐家再一次狗急跳墙,防的很是小心。当他再知道徐子明又一次动了这种心思时,只是略微诧异了下,然后就释然了。
他知道时,徐子明还在打探郑家人最近的行动路线,牧云闲就顺水推舟,让他知道了自己要去城外礼佛。
这个世界是铜级世界,平均的力量水准还是可以一提的,但这并不代表随便一个小喽啰就能拿他怎样。徐家的水准,在整个修道者的世界中都属于中下游,不然也不会为了两个银钱掺和进世俗世界。
至于徐子明本人,更是狐假虎威的典范了。在牧云闲看来,他所依靠的老祖都不过尔尔,而他本人,用三个字来形容,便是不入流。
当车被拦下时,牧云闲从车里下来,看见站在他面前的徐子明,不觉得怎么意外。
“能让一个修道者这般把我当回事,我是赚了么?”牧云闲挑了下眉。
“确实。”徐子明冷笑道:“你也该死而无憾了。”
“哦?我好怕啊。”牧云闲道:“让我想想,上次的这个时候,你是不是也在雍城里来着?”
“什么?”徐子明说:“你还要交代几句遗言么?”
“是你该交代几句遗言。”牧云闲说:“复仇么,不能手刃仇人,终究差了几分意思。”
于是此时,徐子明面前出现了一只他再熟悉不过的大鸟,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鸟就是牧云闲所养的。有关牧云闲的传说,他也听说了不少,只是颇为不以为然。
“你以为你那小把戏能骗得了谁?”他话还没说完,牧云闲已经不想和他聊了。他最后看见的,只有湛蓝的天空。
徐子明死在此地,颇引起了几分震动。但若是说他是被害死的,谁都拿不出证据。就算徐子明再弱,他也是个修道者,不是一般人能打得过的,徐家要问罪,也只能朝着无门无派的修道者那边去查。
他们后来查到徐子明那天出门是去杀牧云闲,于是牧云闲也被迁怒了。
牧云闲倒没觉得怎么冤,毕竟真是自己弄死了他,但他也绝对不会认就是了。令他意外的事,徐家盯上他以后,出来保他的人中,有个意想不到的存在,此人是本州的头一号父母官,为人清正廉明,在此地名声极好。
牧云闲被请到了他府上,却没见着他人,然后忽然听见背后有声音,再一听,是这位父母官老爷为了他和徐家人扯皮。牧云闲全程安安静静听完,等着这位老爷过来,牧云闲道:“您请我来,是有什么要事么?”
“保你命算不算要事?”这位说着,让下人退下,在牧云闲旁边坐下了:“我听了些关于你的事,觉得颇有意思,大概只有你这样的人,才会被仙人选中吧。”
牧云闲报以微笑:“家父胡说罢了。”
“我可不觉得他是在胡说。”他道:“如此倒也说得通了,被仙人选中的人,弄死徐子明这样一个鼠辈,岂不是轻而易举?”
“您要什么?直说吧。”牧云闲淡淡道。
“我要你手上所有的书。”他道:“你现在虽是风光,实际上这些宝物在你手上,发挥出的用处并无十分之一。你不觉得可惜么?若是放在对的人手上,自然能发挥出千百倍的效果。”
牧云闲当然知道了。他也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只不过在这世界里,雇主没要求,他也懒得干罢了,他想了下,脸上恢复了微笑的表情:“您只看百姓觉得可怜么?”
这位官老爷听出他话里有话,便问道:“我还应该看出什么?”
“您不觉得那些修道者碍眼么。”牧云闲说:“他们的存在,对世间之人并无多大用处,为何要享受如此多的尊敬与供奉?”
“这就说来话长了。”官老爷哑然失笑:“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愤世嫉俗之人。”
“并非如此。”牧云闲说:“我知其根源。更知道在有利之处外,这些修道者的家族是如何贻害无穷的。”
“你还是想的简单,你可知,譬如遇见旱灾,若不求修道者降雨,会死多少人么?”
“这并非无法解决。”牧云闲道:“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将自己的命运尽数靠在旁人身上,终归非是长远之计。您口口声声说您要那书是为了百姓计,您又怎么想不通这道理?”
“便是我想,这也不是一日之功……”官员摇头。
牧云闲说:“不若从本州做起?您不觉得,那徐家已是有些过分了么?且他们的存在,出了十余年没见过一次的老祖,其余毫无无用处。”
见对方若有所思,牧云闲告辞离开了。
第二日,他在图书馆里挑拣了书,悉数奉上。
他对这位官员的品性是有信心的,更对他的野心有信心。郑家对徐家的不满只是一个缩影,在更大的范围内,修道者的所作所为已经超乎了人们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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